“每天都坚持读个时辰英文书,读书报已不感到吃力,只是说话不甚流畅。”曾纪泽兄弟跟着英国教师亚尔泰学英文已有三四年,进步不算慢。
“科前几年爱读兵书。对他说,打仗是件最害人事,造孽,曾家后世再也不要出带兵打仗人。从那以后,他不读兵书。近来又迷上祖冲之圆周推算,弄得茶饭不思。学术数是好事,有实用,只是他体质不好,你要劝劝他,不要太用功。”
“他前天很得意地对说,他已推到小数点后百位,大大超过祖冲之。”
“真吗?”曾国藩笑起来,“只怕是半途上出差错,往后都是白算。”
“也这样笑过他。他说绝对不会错,并自吹走到洋人前面去。”
制造之术,少部分专攻欧美医学、法律。容闳满怀信心地说,他们都将会成为大清国中兴栋梁之材。他还特为提到个名叫詹天佑少年,称赞这孩子是个天资非凡英才。
曾国藩对容闳措办这切十分满意。他微闭双目,浮想连翩。眼前仿佛出现汪洋大海,艘大轮船上,容闳带着四十名天真活泼幼童,站在甲板上,向他挥手告别。水波晃荡,海轮越驶越远。另艘从天边开过来,渐渐靠近,容闳回来,四十名幼童都已长大成人,胸前佩戴着光彩夺目各色勋章。曾国藩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笑意。
“甲三,扶到西花园去看看斑竹。”早起祭奠父亲时哀戚已经过去,徐图自强美梦带给他以喜悦,见纪泽进来,他才发现大腿有点发胀,想到户外去走动走动。
天空堆积着乌云,虽是午后,却如同黄昏。江宁仲春,气候通常还是冷,今天更显得有点寒气逼人。
“父亲,外面冷,扶着你老到花厅里走走吧!”纪泽劝阻道。
曾国藩很觉安慰。两个儿子虽说不上是治国大才,也还算克家之子。有子如此,应该知足。
“元七今年七岁吧!”元七是曾纪鸿儿子广钧乳名,曾国藩最喜欢这个长孙。“这孩子很聪明,今后或许有出息。你这个做大伯,还要多点拨指引。元十也长得清秀,现在不哭闹吧!”
元十就是两个多月前过继给纪泽广铨。他刚离开母亲时,对大伯妈认生,成天哭喊。
“现在好些。”纪泽回答。
“慢慢
“好几天没有到竹林去,想看看,你给件披风吧!”
曾纪泽找件旧披风披在父亲肩上,搀扶着他踱出签押房,向西花园走去。冷风吹在脸上,曾国藩不觉得冷,反倒感到丝湿润。“毕竟是春天风,到底和冬天不样。”他心里想。
“甲三,下个月你还是回户部去当差。”
“是。”儿子答应着。前年,曾纪泽以荫生资格应考,被取中分发户部陕西司,不久又升为员外郎,年前因父亲旧病加剧,特地由京师来江宁省视。
“京官清闲,若不思上进,最是容易混。有无出息,全看各人。英文还常温习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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