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祁相国这样人,学识才具,二位都很清楚,顶多当个‘平庸’二字,却天子信赖,群僚拥戴,位高秩隆,身名俱泰,且这种人尚不只祁隽藻人。咸丰二年,国藩乃在籍侍郎,本可不与闻国事,只是想到两朝恩重,斯文无辜,不忍心看鼎移贼手、孔孟受辱,才不自量力,以书生募勇练团。实指望上下齐心,扫除凶丑。谁知在长沙时,鲍起豹不容,靖港败后,片诟骂,湘勇进城者竟遭毒打。这两年在江西,步步艰难,处处掣肘。在地方上受如此苦不说,还要在朝中遭无端猜忌。唉!虹贯荆卿之心,见者以为*氛而薄之;碧化苌弘之血,览者以为顽石而弃之。看来死之日将不久矣。二位他日为写墓志铭,如不能为鸣此屈,九泉之下,永不瞑目。”
说罢,神情黯然,怆叹良久。忽然,他离开酒席,走到书案边,奋笔疾书。然后,对郭嵩焘说:“刚才那幅字不要带,另送你首诗。”
郭嵩焘和刘蓉接过看时,上面写着:
送郭筠仙离营晋京
城中哀怨广场开,屈子孤魂千百回。
幻想更无天可问,牢愁宁有地能埋。
夕阳亭畔有人泣,烈士壮心何日培?
大冶最憎金踊跃,那容世界有奇材!
郭嵩焘嗟叹,刘蓉饱噙泪水,三人望着冰冷杯盘,再也无心吃下去。突然,门外响起急促脚步声,曾国藩心立即紧缩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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