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连声说:“好东西好东西,真真是好东西!”俺说干爹既然喜欢就送给您吧。干爹说:“不敢不敢,君子不夺人之爱也!”俺说,俺个女人爱个射箭玩意儿干什?干爹还在酸文假醋地客气,俺说,你要还是不要?你不要俺就把它摔碎。俺干爹忙说:“哎哟宝贝,千万别,要。”干爹把扳指戴在手上,不时地举到眼前看,把摸俺小奶这样大事都忘记。后来俺干爹把个拴着红绳玉菩萨挂在俺脖子上,喜得俺眉笑眼开,这才是女人家东西呢。俺捋着干爹胡须说,谢谢干爹。干爹把俺放倒,他边骑着俺当他马边气喘吁吁地说:“眉娘眉娘,要好好地去访访你这个公爹来历……”
七
在俺公爹阴森森冷笑声里,他檀香木椅子和他手里檀香木佛珠突然释放出沉闷香气,熏得俺头昏眼花,心中躁狂。他不管俺亲爹死活,也不理俺调情,抖抖颤颤地站起来,扔下他霎也不肯离手佛珠,眼睛里闪烁着星星般光芒,有什天大喜事激动着他心?有什天大祸事惊吓着他心?他伸出那两只妖精般小手,嘴里哼哼着,眼巴巴地望着俺,眼睛里凶气点儿也没有。他乞求着:
“洗手……洗手……”
俺从水缸里舀两瓢凉水,倒在铜盆里。俺看到他迫不及待地将双手浸到水里,俺听到他嘴里发出嘶嘶地响声,猜不出他感觉。俺看到他手红成火炭,那些细嫩手指弯弯勾勾着,红腿小公鸡爪子像他手指。俺恍惚觉得他手是烧红钢铁,铜盆里水吱吱啦啦地响着,翻着泡沫,冒着蒸汽。这事真是稀奇古怪,开老娘眼界。老东西把发烧手放在凉水里泡着,定是舒服得快要死,瞧瞧他那副酥样吧:眯缝着眼睛,从牙缝里咝咝地往里吸着气儿。吸口气儿憋半天,分明是大烟鬼过瘾吗,舒坦死你个老驴。想不到你还有这样套鬼把戏,这个邪魔鬼怪老夭蛾子。
他恣够,提着两只水淋淋红手,又坐回太师椅上。不同是这会儿不闭眼,他睁着眼,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手,看着那些水珠儿沿着指头尖儿滴滴落在地上。他是副浑身松懈、筋疲力尽、心满意足样子,俺干爹刚从俺身上……
那时俺还不知道他是个大名鼎鼎刽子手,俺还门心思地想着他怀里那些银票呢。俺殷勤地说:公爹呀,看样子俺已经把你伺候舒坦,俺亲爹小命不是晚上就是早晨要报销,怎着也是儿女亲家,您得帮俺拿个主意。您悠悠地想着吧,俺这就去熬猪血紫米粥给您喝。
俺在院子里水井边上打水淘米,心里边总觉得空虚。抬头俺看到城隍庙高高飞起房檐,群灰鸽子在房檐上嘀嘀咕咕,拥拥挤挤,不知道它们在商议什。院外石板大道上,响起阵清脆马蹄声,马上骑着些德国鬼子,隔着墙俺就看到他们头上插着鸟毛圆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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