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呀,也摸到只!”
“姐呀,摸到!”
“摸到!”
两岁上官求弟承担不繁重捡虾任务。她跌倒,坐在河滩上哭。几只虾子弹跳有力,重归河流,随即无影无踪
上,沉闷声响,封篓口猪尿脬破碎,明亮酒液涌流。几个伙计扑上去扶篓。大个子男人从石阶上跳下来,挥舞着手中根闪闪发光鞭子,抽打着那几个伙计。那几个伙计用手捂着头蹲在地上,承受着鞭打。鞭子舒卷自如,如同条飞舞在阳光里蛇,酒香顺风飘来。
原野坦荡,麦浪翻滚,片片风起潮涌金黄。塔顶上男人喊叫:“跑吧,跑吧,跑晚就没命啦……”
好多人走出家门,像忙忙碌碌又像无所事事蚂蚁。有走,有跑,有站着不动。有往东,有往西,有原地转圈,东张西望。这时,孙家院内香味更浓,帘白色蒸气从她家门口翻卷上来。哑巴们销声匿迹,院子里静悄悄。只有—块块白色骨头从屋里飞出来,引起五条黑狗疯狂争夺。抢到骨头狗跑到墙边,头抵着墙角,嘎嘎嘣嘣地咀嚼着。抢不到骨头狗红着眼盯着屋内,低沉地呜叫着。
上官领弟扯扯上官来弟,道:“姐姐,们回家吧。”
上官来弟摇摇头,说:“不,们下河摸虾去,娘生完弟弟,要喝们虾汤。”
她们互相搀扶着下河堤,字儿排开,面对着河水。水面上映出上官家女儿们清秀面容,她们都生着高挺长鼻梁和洁白丰满大耳朵,这也是她们母亲上官鲁氏最鲜明特征。上官来弟从怀里掏出把桃木梳子,逐个地梳理着妹妹们头发,麦秸屑儿和灰土纷纷落下。她们被梳理时都咧嘴皱眉乱叫唤。她最后梳理自己头发,编成条粗壮大辫子,甩到背后,辫梢齐着她翘起屁股。她掖好木梳,挽起裤腿,露出白皙、线条流畅小腿。然后她脱那双绣着红花蓝缎子鞋。天足妹妹们看着她半残废脚。她突然发脾气,吼道:“看什?看什?摸不到虾子,老东西饶不你们!”
妹妹们迅速脱鞋挽裤,最小上官求弟脱个光屁股。她站在蒙着层淤泥河滩上,看着缓缓流淌河水和水底轻柔、温顺地摆动着水草。鱼儿在草间嬉戏。燕子紧贴着水面飞翔。她下河,大声说:“求弟在上边捡虾,别人都下来。”
妹妹们嘻嘻哈哈下河。
她感到因为缠脚格外发达脚后跟直劲儿往淤泥中陷,滑腻水草叶子轻拂着她腿,使她心里荡漾起种难以言传滋味。她弯下腰,伸出双手,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水草根部、没淤平脚窝,这都是虾子喜欢栖身之地。个小东西突然蹦跳在她双手中。她心中阵狂喜。
只透明、弯曲、指头般长河虾捏在她手指间。虾子生动极,每根须子都是美丽。她把它扔到河滩上。上官求弟欢快地叫着扑上去捡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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