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水
流速明显减缓，河边浅水处已结
薄薄冰层，泛着让人惊惧刺目蓝光。
蹲在右岸红柳丛中，透过叶片凋零赤裸裸枝条，注视着那探到水中用圆木搭建简易码头，注视着靠在码头边上铁壳船。这里是高密县第
大镇，镇名驴店，因百年前驴贩子聚居而得名。镇z.府那栋三层小楼里灯火辉煌，楼墙外贴着紫红色瓷砖，好像涂层厚厚猪血。招待猎猪英雄宴会正在小楼内个宽敞房问里进行，不时有劝酒声音传出。镇办公楼前面广场上——连西门屯都修建广场，镇上当然要有广场——灯火通明，人声喧胚，知道这是镇上百姓在欣赏刁小三尸体，还知道，必有保安手持警棍为猪尸站岗，因为盛传用野猪鬃毛制成牙刷可以令黑牙变白，那些为黑牙所苦年轻人都觊觎着猪王鬃毛。
估计是二十点左右光景，等待有结果。先是有十几个精壮汉子，用扇门板四根杠子，抬着刁小三尸体，吆吆喝喝地向码头走来。两个身穿红衣妙龄女子，挑着红纸灯笼，在前边为他们引导，后边个白胡子老者，用苍凉嗓音、简单旋律、枯燥歌词，协调着他们步伐。
“猪王哎——上船啊——猪王哎——上船啊——”
刁小三尸体散发着臭气，看上去已经硬邦邦，因为气候寒冷才没使它腐败瓦解。它被安顿在船上，使铁壳船吃水明显下降。其实，想，在猪十六、“破耳朵”、刁小三三猪之中，它才是真正猪王。它虽然死，但仿佛活着，趴在船上，依然威风凛凛。青白月光更增添它威仪，仿佛它随时都可以跃身大河或是纵身登陆。
那四个已经喝得摇摇晃晃猎人，终于出现。他们在镇上干部架扶下朝码头走来。也有两个红衣少女挑着红灯笼在他们面前引路。已经靠拢到距离木码头只有十几米地方，他们身上酒气和烟味已经毒化面前空气。心，此时反而平静，十分平静，仿佛眼前切都与毫无关系。看着他们上船。
他们上船，与送行人客套，说些虚伪道谢之词，码头上人也用同样虚伪话回赠他们。他们坐定。柳勇用根绳子拉动柴油机飞轮，试图让柴油机工作，大概是因为天寒，机器难以发动，只好点火烘烤。用团棉絮蘸着煤油引火，火焰焦黄，挤走月光，照见乔飞鹏黄色脸，脸上瘪进去嘴，照见吕小坡肿胀脸和通红肥鼻，照见赵勇刚冷笑着脸，照见朋友刁小三那颗残缺獠牙。心愈加平静，宛若神像前老僧。
柴油机终于发动起来，可恶声音在河上冲击空气和月光。船在慢慢移动。是踩着河边薄冰大摇大摆地走上木码头，仿佛头家猪从送行人们身边走过。少女手中灯笼在慌乱中燃成两团火，为纵身跳烘托壮烈气氛。
没有想什
，就像莫言那小子鹦鹉学舌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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