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们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们身上。于是都发出会意笑声。事实胜于雄辩,们牛雄壮如山,们蓝脸璀璨,们心情愉快,工作顺利,得意着呢。
金龙远远地站着,关注着他杰作和看他杰作人。黄家互助倚在门框上,嘴巴咬着辫梢,远远地看着金龙,那眼神专注而痴迷,可见爱得已经不轻。重山姐姐宝凤背着个绘有红十字皮革药包从大街西边走来,她学会新法接生又学会打针开药,成屯子里专职卫生员。黄家合作骑着自行车从大街东头歪歪扭扭地驰来,看样子她是刚刚学会骑车,不能有效操控,她看到倚在矮墙边上金龙,嘴里喊着:不好——不好,车轮却直对着金龙撞去。金龙腿分,将车轮夹住,同时顺手抓住车把,那黄合作,就几乎伏在他怀里。
看到黄互助扭头,大辫子甩,赤红着脸,扭动着屁股,往家中跑去。心中阵酸麻,对黄互助充满同情对黄合作充满恨。黄合作剃个像男青年样小分头。这是公社中学里兴起来时髦发型,给她们剃头那位男老师,姓马名良才,打得手好乒乓球,吹得嘴好口琴,惯常穿身洗得发白蓝制
金龙,你跟着他们,”洪泰岳道,“只要他牛蹄踩到公家地里——”他说,“蓝脸,你牛蹄如果踩到公家地里怎处置啊?”
“把牛腿铲断!”爹斩钉截铁地说。
爹话让大吃惊,家地与公家地之间并无明显分界,只是每隔五十米竖立块石桩,即便是人走,也难保步不偏,何况是牛拉着犁走。
因为爹采用是劈耕——从地中央开犁——方式,短时间内还没有踩到公田可能,洪泰岳就对哥说:
“金龙,你先回屯,把黑板报出,下午再来监视他们。”
们回家吃午饭时,那块挂在西门家院墙上黑板前,已经围着群人观看。黑板两米宽三米长,是屯子里舆论阵地。哥才华横溢,只用几个小时,就把它涂抹得琳琅满目。他用红、黄、绿三色粉笔,在周边画上拖拉机、向日葵、绿色植物,还画上扶着铁犁、眉开眼笑社员与同样眉开眼笑集体牛。在黑板报右下角,他用蓝、白两色粉笔画头瘦牛和大小两个瘦人。知道他画是、爹与家牛。中间文章,大标题是:人欢牛叫闹春耕。字是花边仿宋体。正文是楷体。文章末尾,说:与人民公社和国营农场热火朝天、生龙活虎春耕场面形成鲜明对照是本屯顽固不化单干户蓝脸家,他们是独牛拉木犁,牛垂头,人丧气,形单影只,人如拔毛公鸡,牛如丧家之犬,凄凄惶惶,正在走向穷途末路。
说:“爹呀,你看看,他把们糟蹋成什样子啦!”
爹扛着木犁,牵着牛,脸上挂着冰样晶亮和清凉微笑。
“随他说,”爹说,
“这孩子,真是心灵手巧,画什像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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