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宗宪深深地磕个头,然后爬起身赶紧走。
三伏天,卯时初已经是大亮。严嵩二人抬舆在大殿石阶前停下,吕芳立刻走下来,和以往样搀住他:“阁老,没有睡好吧,眼睛都是红。”
严嵩:“睡不好,伺候皇上天算天吧。”
吕芳不再说什,搀着他慢慢步上台阶,走进精舍。
“老臣叩见皇上。”严嵩身子吃力地慢慢弯下去。
严嵩:“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!”
严嵩态度让胡宗宪心里波澜起伏,最使他感到欣慰是,无论千秋万代史书如何评价自己,自己作为严嵩手提拔重用人他没有什愧疚。他知道皇上在卯时要召见严嵩,自己要赶在此前将账册先行送到宫里,向皇上如实禀报严嵩态度。
胡宗宪:“阁老,那弟子现在要走,立刻将账册送到宫里去。”
严嵩没有立刻接言,又在那里想着,然后望向他:“汝贞,你今天晚上这件事做得犯大忌。到宫里不要说先到这里。”
胡宗宪怔:“这能够瞒皇上吗?”
有这些!”
胡宗宪:“沈石钱是被人贪,要彻查,账目都在这里。”
严嵩眼慢慢望向那两口箱子:“就是这两口木箱?”
胡宗宪沉吟下,答道:“是。”
严嵩突然激动起来:“你怎能把这些账册送到这里来!”
“不要行礼,扶阁老坐下。”嘉靖坐在蒲团上立刻望向吕芳。
“是。”吕芳答应着,搀着严嵩在旁绣墩上坐下。
坐下后严嵩才隐约看见胡宗宪跪在嘉靖蒲团右前方,两只大木箱已经打开,摆在蒲团前方。
二十年,皇上精舍只有自己个外臣能够进来,今天胡宗宪居然能够跪在这里,而且跪在打开账册木箱边,老严嵩当然明白夜间胡
严嵩:“只有瞒!如果皇上知道,没有看账册,受不到责怪。关键是你,你把这些账册先送给看便是欺君!汝贞,都八十,死也没多大关系。东南大局不能够没有你。听,到宫里千万不要说。”
胡宗宪:“京师到处是锦衣卫和东厂人,弟子到府上来他们也可能知道。阁老,担罪就担罪,弟子不能连累恩师。”
严嵩有些急:“糊涂!不管谁说你来过不认账就是。有事担着。”
胡宗宪眼泪溢出来,为掩饰跪下去,调匀呼吸:“弟子听恩师。走。”
严嵩:“快走,从后门出去。”
胡宗宪无法接言。
严嵩:“这里面牵涉到织造局!这些账除皇上谁也不能看。汝贞,你好糊涂!”
胡宗宪只好答道:“是。”
严嵩:“几十年官,在朝里当过兵部尚书,在下面当过巡抚总督,这样事怎都想不明白?立刻把账册抬走,到朝房等着,早送进宫去。”
不能解释也无法回答,胡宗宪只好深深地望着严嵩:“阁老,倘若这些账目里牵涉到小阁老还有朝里其他人怎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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