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田令立即跟上:“老臣附议!”
蒙恬正在担心秦王发作,不想嬴政却叩着书案笑:“也好,长史知会老廷尉,教他会同执法六署先行斟酌,但有方略,立即会议。”王绾答应声,立即快步走出去。两位老令
,不说话不可能,在太仓令之后说话便显然地有失担待,片刻喘息,终于拱手道:“老臣启禀君上,今岁赋税实在难以定策。就实而论,上年连旱夏秋冬,担水车水抢种之粟、稷、黍、菽,出苗不到尺,便十有八九旱死。池陂老渠边农田稼禾,虽撑到秋收,也干瘪可怜得紧。从高说,有十几个县年景差强两成,其余远水各县,年景全无。若说赋税,显然无由征收。老臣思虑再三,唯之法是免赋免税……赋税定策,原本老臣与太仓令职责所在,本该早有对策。然则,此间牵涉国法,老臣等虽也曾反复商讨,终未形成共识,亦不敢报王。犹疑蹉跎至今,老臣惭愧也!”嬴政倒是笑:“谋事敬事,何愧之有?”随即目光转向太仓令。太仓令素来木讷,言语简约,此时更显滞涩,拱手字字地说:“赋税该免,又不能免。难。秦国仓廪,原本殷实。泾水河渠开工,关中大仓源源输粮,库存业已大减,撑持年,尚可。明年若不大熟,军粮官粮,难。”
“老太仓是说,秦国所有存粮只够年?”蒙恬追句。
“民工百六十万大吃仓储,自古未尝闻也!”
“明年若不丰收,仓储可保几多军粮?”蒙恬又追句。
“至多供得十万人马。”太仓令脸色又黑又红。
“郡县仓储如何,边军粮草能否保障?”
“秦国储粮,八成关中。关中空仓,郡仓县仓都是杯水车薪。”
蒙恬时默然,显然,太仓令所说仓储情势他没有料到。果然明年军粮告急,那秦国可真是陷进泥潭战车。要不要立即将此事知会桓龁王翦,以期未雨绸缪,蒙恬时拿捏不准。便在此时,嬴政拍案开口:“先不说军粮官粮,大田令只说,明年果真还是荒旱之年,王室禁苑连同秦川全部山林,能否保得关中秦人采摘狩猎度过荒年?”大田令道:“去岁大旱,关中秦人全力抗旱抢种,入冬又大上河渠,秦国民众没有进山讨食,只有山东流民入秦进山,关中山林倒是没有多大折损,野菜野果还算丰茂。然则,秦法不救灾,灾年历来不开王室禁苑……”嬴政似乎有些不耐,插话打断:“老令只说,若是开放禁苑,可否保关中度荒?”大田令思忖道:“若是开放王室禁苑,大体可度荒年。”嬴政拍案:“这就是说,老天纵然再旱年,老秦人也不至于死绝!”
偌大书房,时肃然。
寡言木讷太仓令却破例开口:“老臣以为,目下秦国之财力物力存粮,尚有周旋余地。所以左右为难者,法令相左之故也。老臣斗胆,敢请秦王召廷尉、国正监等执法六署会议,于法令斟酌权变之策。法令但顺,经济各署救灾救荒,方能放开手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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