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不韦笑道：“不是说好启耕大典后你
同去
？”
“你是日理万机，只怕到时由不得你也！”蒙骜喟然
叹，“秦王体子不超其父，朝局国事多赖丞相也！还是老夫先行趟路踏勘，届时等你来定夺便是。”
说话间使女上茶，啜得半盏滚烫
酽茶，吕不韦沉吟道：“老将军能否迟得半月月？”蒙骜目光闪道：“若有大事，丞相尽管说。若无大事，迟它甚来？”吕不韦熟知蒙骜秉性，便将秦王病状与立储应事体说
遍，末道：“此事秦王已经决断，着不韦与上将军、纲成君酌商会办
何赵国亲族，胡妃原本低爵胡女更无胡人亲族在秦，纵然有心也是无力，也可不计；外戚方历来是与参选立储诸王子关联母系势力，两嫡子没有外戚势力，其余王子外戚势力便只有芈氏支。这芈氏族，乃当年宣太后嫁于秦惠王时“陪嫁”入秦楚国远支王族。历秦昭王世五十余年经宣太后与穰侯魏冄着意经营，芈氏与嬴氏王族相互通婚者不知几多，芈氏遂成秦国最大外戚势力。目下可参选立储诸王子中，至少有五六个是芈氏外甥外孙。芈氏虽在低谷之时，然毕竟还有华阳太后这个秦王正母在，若再与参选王子本族联手，势力便不可小视。
但最要紧，还是朝臣与王族宗亲两方。
说朝臣，还是虚实两方。虚者纲成君蔡泽，实者上将军蒙骜。蔡泽虽无实职，然从秦昭王晚年开始便直操持国事大典，从安国君嬴柱立嫡开始，举凡国葬、新王即位、启耕大典、王子加冠等等无不是蔡泽主持。此公学问渊博心思聪睿，班阴阳家星相家占卜家堪舆家无不服膺，便是朝野公议，蔡泽说法也有极大影响力。此公若心下有事，突然搬出意料不到稀奇古怪祖制成法，顿时便是尴尬。蒙骜是军旅轴心，遇事无甚长篇大论，只结结实实个说法便是举足轻重。自处置战败难题后，吕不韦与蒙骜已经是私谊笃厚。然此公梗直倔强，遇事从来不论私情，私交笃厚充其量也只是不遮不掩兜底说，想要他揣摩上意权衡左右而断事，是准定要翻车。思忖番，吕不韦还是先登蔡泽之门。两人直说个通宵，次日午后便同车联袂来拜访蒙骜。
“自囚方，便有春风佳客，老夫何幸也！”
蔡泽呷呷大笑：“老将军存心教人脸红也！你自囚，老夫便该受剐！”
“笑谈笑谈。”蒙骜虚手引，“两位请。”
“冬蜗居自省，老哥哥律己之楷模也！”吕不韦由衷赞叹。
“闲话句，说它做甚！”蒙骜连连摆手，将两人礼让进正厅落座，吩咐使女煮上好齐茶，这才入座笑道，“老夫不日将赴洛阳，着手筹划三川郡大本营，原本正要到丞相与纲成君府辞行。今日两公联袂而来，老夫便总别过。若有叮嘱事体，也并说。”
蔡泽接道：“河冰未开，老将军未免性急些！”
“老夫走函谷关陆路，不走渭水道，不打紧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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