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生也!”少年慨然叹竟是皱眉摇头,“你说是否甚病?日歇息得两个时辰便够,再要卧榻便是辗转反侧,左右起来做事才有精神。偏又无甚事可做,便只有骑射读书,只这两件事下得工夫,还不觉累人。也只在这两件事,用王子身份!否则,哪里去搜齐天下典籍?哪里去搜齐天下兵刃?你说,这是病?”
“病非病,只怕上天也不甚明白。”王绾不无诙谐。
“偏先生多趣话。”少年笑拿过卷,“来,请先生断断此书。”
这夜,评书断句海阔天空,两人直在书房说到五更鸡鸣。料峭春风掠过山谷,少年赵政送走王绾便独自晨练去。王绾感奋不能自已,漫步山冈遥望咸阳灯火,竟无法平息翻翻滚滚思绪。
旬日之后,吕不韦接到王绾书简:“公子才略可经任何考校,丞相放手毋忧矣!”王绾做事扎实秉性厚重且不失棱角,素来不轻易臧否人物,吕不韦没有不相信道理。然兹事体大,王绾断语如此之高,吕不韦也不能没有疑惑。毕竟,这位王子自己只见过三五次,迎接王后归秦时王子还是个总角小儿,后来又都是恰恰在东偏殿不期遇到,话都没说得几句,实在是不甚。思忖番,吕不韦立即以行人署旧事未名义,派书吏将王绾紧急召回,密谈个时辰,吕不韦方才定下方略。
间。”小赵高已经轻灵地先到点起四盏铜人灯,北间顿时片大亮。也是满荡荡书架竹简,中间书案与厚厚地毡上还摊着十几卷展开竹简,直是无处不书!
“这是诸子间,只可惜还没有收齐荀子近作。”
王绾更是惊讶:“荀子乃当世之新学,公子也留神此公?”
“荀子法儒兼备,文理清新奇崛,真大家也!”
“公子在南间起居?”
第步,吕不韦先要清楚地知道各方势力对立储实在想法。
所谓各方势力,便是能左右立储关联权臣。尽管秦国法度清明,此等势力作用远非山东六国那般可以使天地翻覆,然则要将事情做得顺当,还是须得顾及。这是吕不韦以贯之行事方式。大局论之,秦王方,朝臣方,后宫方,外戚方,王族宗亲方。具体论之,秦王方只有两子,秦王无断然属意之选,可做居中公允之力而不计;后宫方两王子之母皆无根基,王后赵姬母子入秦未带任
“走,去南间。”少年笑。
走进南间,王绾竟是良久默然。这里是“国是”两个大字。少年说,这里所有书卷都是从王城典籍库借来国府文告与大臣上书之副本,每三月借还,今日他正在读国府赦将诏书。“此诏高明!借穆公之例赦败军之将,避成法,安国家,从权机变虽千古堪称典范也!”少年拿起案上摊开竹简笑着评点。
“公子如此雄心,在下景仰之至!”
“笑谈笑谈!”少年哈哈大笑,“消磨时光也算得雄心?先生趣话也!”
“如此消磨时光,也是亘古奇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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