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错:“丞相明察:巴蜀虽远隔崇山峻岭,但两邦人口众多,又多有河谷平川,其山地盐铁丰饶,其平原雨量丰沛,水患旦根治,便是天然粮仓。秦国若取巴蜀之地,当增民众百余万,地扩千里,抵得上半个楚国!”
话音落点,殿中君臣不禁为之动,张仪却冷冷追句:“愿闻如何取法?”
“巴蜀之难,在于路无通途。”司马错先句挑明症结,又侃侃道:“奇袭房陵之时,司马错已经探察清楚,进军巴蜀有三条路径:其,轻舟溯江而上,专运兵器辎重;其二,五千轻兵出陈仓大散岭,从山道入蜀地;其三,五千轻兵出褒斜古道,沿潜水河道入巴地。以军之坚韧,进入巴蜀不是难事。”
“嘿嘿嘿,”樗里疾笑道:“上将军啊,若有军埋伏,可就颗粒无收喽!”
司马错淡淡笑:“敢问左丞相,半月之前,可有巴蜀使者入咸阳?”
时秦惠王表现出难得定力,看着其他几个没有说话大臣,他缓慢踱着步子道:“此时生死攸关,不能踏错步,都说话。”
樗里疾又嘿嘿笑:“要攻城掠地,黑肥子还是先听听上将军说法。”
“臣初谋大政,也想先闻上将军高见。”甘茂立即追随樗里疾。
“也是,打仗便要靠上将军。”秦惠王笑道:“司马错寡言多谋,就说说。”
直沉默司马错,谦恭对张仪拱手做礼:“丞相鞭辟入里,所说拓地三条件,司马错至为敬佩。然则,司马错以为:不宜灭韩,而应灭巴蜀两国。”
“嘿!黑肥子如何忘这茬儿?”樗里疾拍大腿:“巴国蜀国打起来,都来请出兵,君上还没给人家回
“巴——?蜀——?”言落点,又是波澜陡起!樗里疾竟比方才张仪提出灭韩还要惊讶困惑,本来想笑,却莫名其妙变成两声长长惊呼。
在当时秦国朝野,清楚巴蜀两国者寥寥无几,到过巴蜀两地大臣更是凤毛麟角,纵然知晓,也莫不将巴蜀看做楚国岭南般遥远荒僻山地小邦。而今,上将军司马错竟要去攻占这茫茫大山中化外之邦,当真是匪夷所思,难怪樗里疾惊讶莫名,想笑都笑不出来。
“上将军,巴蜀……好,你且说下去。”秦惠王蓦然想起司马错奇袭房陵之前话“无八分胜算,臣不敢谋国”,终究是稳住神,决意听司马错说完。
“君上,列位大人:”司马错没有丝毫窘迫,拱手侃侃道:“古谚有云:欲富其国,务广其地;欲强其兵,务富其民;欲王天下,务张其力。目下秦国地小民少,国无殷实财货,仓无三年积粮,急图大出,必耗尽国力而无所成。灭韩固能大增实力,然则事实上却极难成功。六国合纵虽然破裂,但陡起灭国之祸,山东六国必生唇亡齿寒之心,必将拼死救援。大战但起,秦国兵员财货何能支撑三年以上?此为韩国不可灭也。”
“近在咫尺不可灭,远在千里倒可取?”张仪揶揄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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