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监冷笑,“尔等丧心病狂也。刑皆有典,何谓车裂?出自何典何法?”
元老们时愕然,谁也不晓得老甘龙说“车裂”为何典何刑?
赵良突然觉得自己重要,挺身而出道:“车裂乃天地古刑,即五牛分尸也。非万恶之人,不施此刑。此刑出于禹帝诛杀共工。共工罪大恶极,身长无以斩其首,故以五牛之车裂其躯体,复斩其首。此刑,春秋五百年未尝见于人世,刑于商鞅,正可息天人之怒。”
此言出,元老们惊叹纷纷,“禹帝古刑,安得无典?好!太师客卿大学问!”
景监肃然指着赵良,“尔儒家名士,何来鲁莽灭裂之怪论?越地昔年掘出长大骨架,无人能识。求教孔子,孔子考订为共工躯干之骨。若车裂共工,何来完好躯干?尔等欺圣灭智,玷污刑典,不畏天道昭昭乎?”
王轼凶猛冲来,急速将甘龙猛力扯。甘龙向后跌倒,后颅却撞在通向国君大座白玉台阶上,声惨叫,竟昏过去……王轼心知商君必死,早已悲愤欲绝,今日已怀着必死之心,要与甘龙老枭同归于尽,这冲自是勇猛绝伦!不想变生偶然,猛力撞在白玉大拄上,声闷响,鲜血脑浆迸裂四溅!
变起仓促,大殿中死般沉寂,又骤然间乱成团。
车英出殿,向宫门右将大吼声,“进殿守护——!”
右将虽来自新军,是车英老部下,但宫门禁军不属国尉管辖,除国君,不能听从任何人调遣号令。但自商君蒙难,人心惶惶,变异忒多。宫门将士们皆山乡子弟,对世族元老们早就恨意不平,敢怒不敢言罢。今见老国尉与世族元老愤然抗衡,岂有犹豫?右将招手,亲率个百人队锵锵开到大殿平台,列队守住殿口,矛戈齐举,片肃杀!
杜挚变色道:“车,英?你,你,意欲何为?”
赵良面色胀红,“车裂共工,乃孟子大师所考,岂有荒诞之理?
车英高声道:“诸公听,继续朝会。谁敢再滋生事端,立杀不赦!”
世族元老们顿时惊愕——滋生事端王轼已经死,被突然袭击甘龙生死未卜,不说救人,却要继续朝会,车英居心何在?白缙正抱着甘龙,西弧在包扎甘龙伤口,闻此言,异口同声道:“老太师须得急救!送太医院!”世族大臣片愤愤然呼应。
车英厉声道:“朝会乃国君之令,谁敢以私乱公,本国尉立即执法!”
世族元老们骇然。这不是公然要甘龙老命?风烛残年甘龙,已经被刺客割去耳朵鼻子,比嬴虔受劓刑还惨,如今又遭此重伤,再不许救治,必送命无疑。赵良已经是心惊肉跳,不明白这些商鞅死党何以个个都不怕死……正在乱纷纷之际,老甘龙却醒过来,费力睁开浑浊老眼,颤声道:“不,不能受人,胁迫……商鞅,车裂之刑,车,裂!”头甩,又昏死过去。
老甘龙生不畏死老硬骨头,大涨世族元老们志气,致愤怒高喊:“车裂商鞅!车裂——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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