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州于嬿婉是福地,于庆妃亦是。而皇帝此次除陪伴太后,更携上至爱容嫔香见,定要与她同来领略山水烟柔之美。
待得住行宫驻跸,皇帝便迫不及待往山水间去。行宫带本近西湖与孤山,又因多梅花,孤山又名梅屿,乃是宋代林和靖隐居之所。皇帝见如懿贯冷清,恰逢着那日她生辰,便道:“孤山赏梅甚好,有湘英、绿萼等,花色不,是你所喜欢。”
如懿颌首,正要应承,皇帝又摇头,“可惜,叫孤山,名字听着不祥。”
皇帝最爱风雅,如懿便道:“不若皇上改个名儿也罢。”
皇帝仔细思忖,却又不喜,“康熙爷来此也未改名,朕也不便改。”
“这几夜娘娘睡得并不好。夜来幽梦辗转,含糊提起旧事。”
不必容珮说,如懿也记得那些梦境。梦里都是小儿女情态,她胭脂初嫁时,初入宫闱如履薄冰时,甫离冷宫缓步走向他时,还有,还有,他要她站到自己身旁之时。那些话,她都清晰地记得。
他总是说:“你放心。”
可是这生,她何曾放心过?不过是放掉自己心,再也回不来。
梦里旧事如烟绮,醒来才更觉现实坚冷,避无可避。
皇帝最爱风雅,如懿便道:“不若皇上改个名儿也罢。”
皇帝仔细思忖,却又不喜,“康熙爷来此也未改名,朕也不便改。”
于是敛衣而行,往“西湖十八景”去。雍正年间李卫修缮西湖带,景致尤美,湖山春社、功德崇坊有沙堤平坦,垂杨披拂,湖波荡樣,晓雾迷离。万绿丛中,丹宫碧殿掩映林表。玉带晴虹、海霞西爽则回廊绕水,朱栏倒影,金碧澄鲜。桥畔花柳夹映,晴光照灼。梅林归鹤、鱼沼秋蓉则环池植木芙蓉,花时烂若锦绣。莲池松舍、宝石凤亭、亭湾骑射、玉泉鱼跃、
容珮迟疑着道:“娘娘还惦着皇上当时说话?为什人说过话总是那容易改变?九五之尊不应该是言九鼎?”
那是容珮困惑,或许也是天下女心困惑吧?
如懿惘然地想,冰雪琉璃让她心境无比清明,“不。或许每个人,当时所说话都是真心。但是却忘,心意本来就是很容易改变。彼时话只是彼时心境,若念念不忘信到往后,原是轻信过错。”
时光迁延二月余,御驾于三十年闰二月抵杭州。艳羡江南,乘兴南游,于位帝国国君而言,并非难事。何况天下和靖,百业兴盛,是最富烧风流年代。从辽阔白山黑水、塞北风烟,到晴雨江南、明好云贵,他可蠲赋恩赏,观民察吏,亦可眺览山川之佳秀,民物之丰美,览煌煌天朝下他所拥有万里江山。
初到杭州那日,下着丝丝寒雨。江南二月已见薄薄春色,只是雨气湿冷胶着,远不如京中风物干燥。可是立于龙舟之首,望着两岸冒雨跪伏*员肃然无声,迎面是湿润清风,足下是蜿蜒碧水,天地间那样温柔,仿佛回到第次来杭州时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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