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无言,如懿不动声色,只是唇角微挑,以表对香见解围谢意。
嬿婉不胜惶惑,低柔道:“容嫔妹妹,话可不是这般说。你与寒歧毕竟有婚约在前,可皇后娘娘和凌云彻不过是尊卑之分。难道妹妹心里,觉得皇后娘娘与凌云彻便如你与寒歧这般?”她修长玉指按在心口,连连摇头,“这话姐姐可不敢听。”
有不敢听,亦有不忍言。明明事关自己,她却无可分辩。才知疑心深种如情根深种,般难以移除。
她亦没有力气,拔去他心底那根刺。因为那刺,是条活生生性命铸成,早已成她心
凤岭松涛、湖心平眺、韬光观海、西溪探梅各有趣致。吴山大观、天竺香市可见民间欢愉,云栖梵径便闻朝鱼暮鼓,与天籁相应答,至此豁然心开,万虑顿释。
而如懿最爱,便是蕉石鸣琴带,黛色波光,湖渌远映,恍然若乘槎于迢迢天汉。舫前奇石林立,状类阔叶芭蕉,题曰“蕉石山房”。石根处又有天然池,泉从石罅出,泠泠作声,演清漾碧。临池复置小轩,古雅静洁。若以焦尾琴作《梅花三弄》曲,古音疏越,响入秋云,高山流水,得天然意蕴。
皇帝也颇属意,便向如懿道:“朕住地方原离这儿近,你若来此月夜弹琴,倒是甚好。”然而,他不过语,但见如懿沉吟未应,眼底闪过丝阴翳,冷冷道,“不弹也罢,免得弹起李商隐《春雨》,无端惹翻旧情。”烟柳画桥、风帘翠幕风流,市列珠玑,户盈罗绮繁华,都未能让他忘却那段旧事。
嬿婉见皇帝陡生不悦,便婉转劝道:“素来也只是流言,皇上实在不必往心里去。何况,人都不在,皇后娘娘听,心里也不好受啊。”
皇帝心意惘然,盯着如懿,目光如锥,“是?朕还以为人没,情总还在。”
宫人们举着罗伞,捧着栉巾、痰盂立在远处,虽然只有嬿婉和香见在侧,如懿也受不这无端而来羞辱。人已逝去,有时她亦想忘怀,却禁不得皇帝这般三言两语地计较,更生凉薄。
天日正中,暖暖晴光洒落在人周身,犹带丝温暖余情。香见难得地穿袭粉黛色长衫,密密绣连绵不尽枣花图样。那是杭绸中新制种皎月编,共才得两匹,皇帝匹奉与太后,匹独赏香见,供她裁制新衣。那皎月绸不啻寸缕寸金,清雅柔软,若新生儿肌理幼滑。抹帛光盈然于举手投足间,便已觉清贵宠妃气咄咄逼人。
她站在二月漫天花事盛开下,轻飘飘道:“前日陪皇上往上天竺焚香顶礼以祝丰年,心里念着当日寒部亡者可得安息,寒歧缕战魂,也可长眠沙场吧。”她举眸,若寒星熠熠,“臣妾这般心思,皇上可会责怪?”
皇帝微怔,旋即含笑,无限宠溺怜惜,“只要你高兴,什都好。”
香见抿嘴笑,轻诮道:“是?皇上连臣妾为寒歧祝祷都可原谅,个莫须有凌云彻,皇上这几年眉间心上,就这般小气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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