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厢天寒雪冻,殿中却和暖入春,嬿婉见缤妃们壁取乐罢,都尽兴走,方才困倦地蜷在酸枝木九节樱花杨妃榻上,拥袭紫貂暖裘。天云晦暗,暮色沉沉,仿佛又有场大雪要落。暖阁里摆着两盆大红宝珠山茶,浓绿欲滴叶片间镶嵌着朵朵殷红如醉花,如正春风得意美人面。嬿婉套着藕荷镶赤红、宝蓝、赭金三色宽边锦袍,袖口露着春葱似指尖,她百无聊赖,道:“都说来看给本宫道喜,闹晌才肯去,真是乏人。”
澜翠甩甩辫子,抿嘴笑道:“小主新封贵妃,又生下十五阿哥。这是双喜临门大喜事。”
春婵抱十香烷花软枕上来,“小主拿软枕垫着,舒服些呢。”
嬿婉娇滴滴地嗔着,张白皙娇艳面庞妩媚地侧侧,道:“哪里就这娇贵,生完都三个月。”
澜翠嗓门敞亮,“哪里能不娇贵呢?皇后形同虚设,宫里最尊贵便是小主。如今您正炙手可热,皇上多宠着您哪,连容嫔那得意,也冷下来。”
话头,来疏散此刻心绪繁复,“皇上常往宝月楼去?天寒路远,皇上须得小心才是。”
礼数是最刻意距离。凌云彻退开两步,回复往日恭谨节制,“皇后娘娘心念皇上,微臣回去自当回察。不过娘娘放心,皇上己不似从前,两三日才去宝月楼看容嫔小主次,三五日才翻次牌子。”
心底讶异突兀而出。这些日子来,她未曾过问皇帝行踪,也无人来告知,唯有容珮只言片语,才知皇帝少去。原来再狂热爱慕,也有自然熄止日。
凌云彻看清她眼底疑惑,又道:“皇上还是很宠爱容嫔小主,便是说宠冠六宫也不为过。只是皇上偶然说起,怕再如从前这般情不能已,是害容嫔小主。所以如今也常往各宫走动,也算雨露均沾。”
“过分之爱,亦是过分之害。”她语轻漠。若是皇帝明白,他与她也不至今日。
呵,这真是生里最畅意段日子。旧爱已然落下,新宠也未能威胁她,初尝权力滋味,甜蜜如醉。孩子个接个地出生,都是依傍。她从未这般痛快过,不必畏首畏尾,随着自己心意摆布切,自有
凌云彻拱手道:“娘娘安心,皇上已然明白。想来娘娘雨过天晴之日,亦不远。”
如懿恍然明白过来,“所以你让永璂送本宫迎春,是迎来春禧之意?”她见凌云彻颔不觉惘然失笑,“不会。凌云彻,个男人,是不喜欢身边女子见过他最失态模样。何况他己然清醒,会更厌恶本宫亲眼所见、亲耳所闻。”
她旋身,不忍将他失望尽收眼底,“不过还是多谢凌大人照颐好永璂。对,永琪也常去养心殿,对永璂可还好?”
“兄弟情深,叫人羡慕。”他顿,还是道,“可是比之往日,总有不如。也不知是否是皇上常将十二阿哥带在身边缘故。”
如懿涩然,亦不便再言,眼见三宝带永璂回来,便也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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