嬿婉笑容倏然收住,僵在唇边,凛然有杀气,“本宫年轻时候也犯过这样错,以为自己话能打动皇上。后来发现,并非本宫说话有多好,而是正合时宜而己。但时说得不合宜,却给自己带来无限辛苦与麻烦。所以本宫学个乖,以后再不多言。不说,才不会说错。”
春蝉与澜翠对视眼,讪讪低首,“可是所谓杀敌制胜,若不出手,机会便过。”
嬿婉慵慵地侧身,发髻上串双尾攒珠凤钗,凤口上垂落红珊瑚珠子坠着薄薄赤金云头,柔柔地散在青丝之上,温柔旖旎。她倦得很,“本宫乏,这些日子也不便侍寝,便成全婉嫔吧…”她声音渐次低下去,忽然嗅到什气味,凤眸倏然睁开,呵斥道,“谁摘腊梅来,股酒气,好生难闻!”
澜翠悚然惊,忙回头去寻,春婵好生劝慰道:“小主最不喜梅花,无人会摘来。”澜翠忙碌片刻,终于在供着清水瓮里寻到几朵风干泡着腊梅,
人山呼簇拥。难怪,个个顶着花般面孔,竭尽全力,不管姿势是否好看,都要爬上这山巅来。
果然顶上风光,是难以细述美好。
但,总还是有点阻碍,譬如,翊坤宫那人,终究是这个紫禁城女主人。她还是侍妾,战战兢兢,守着礼仪尊卑,要对她俯首屈膝。
春婵见她神色不大好,便来打趣:“小主可知道,婉嫔真是痴心。这冷天,只要皇上经过她宫门外,她必定仰首企盼。唉,年岁大还股子痴情,真真可怜。”
看,这便是宫里,痴情身段摆出来,也得顶着张如花似玉面孔,否则便落笑话。也真是唇亡齿寒,兔死狐悲,年华逝去,若无点依傍,便生生成他人谈资,徒增笑料。
澜翠替嬿婉掖好貂裘,那紫红滟滟皮子好似盛开簇绮丽繁花,映得她面庞亦带抹沉郁华贵气息。她手指上缠着髻后散落束柔娆青丝,抿唇轻笑。个女子,当真是要男人疼爱,才养得出温柔华贵气来,否则,总是苦相,显得鄙薄。但,她心底到底生丝鄙夷,轻轻咬着牙道:“到底是没本事留住皇上心。”
澜翠“咦”声,“小主是说皇后娘娘?”
春婵横她眼,满面堆笑,“婉嫔是,皇后也是。小主,如今皇后势单力薄,皇上又誉顾小主。有些枕头风,您多吹上吹,皇后要爬起来也难”
嬿婉笑容和缓而温柔,仿佛晨曦中朵初绽浅浅粉红花,让人见之不由得生亲近之情,却与她此时口中冷漠并不相符,“敢于直言,懂得进言,是皇后直以来优点,也是皇上引以为信任由来。只是个人优点,放在外头,自然是辈子好处。可是进宫里,再好优点,也会成为弱点。”
春婵蹙着眉头,拢拢手腕上虾须点珠银鎏金镯子,“可是若要皇后娘娘离开六宫之主位置,小主却不能不向皇上进言。都是刮耳朵风,只看小主怎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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