嬿婉滞,未语,泪却潸然而落,楚楚可怜。
春蝉何等机警,眼角亦湿几分:“皇上有所不知。自从七公主养在颖嫔宫中,小主日夜思念,总盼着见见公主才好。御花园离颖嫔宫里不远,小主就盼着颖嫔能抱公主去御花园玩耍,小主能远远看上眼也好。”
颖嫔轻嗤声,媚眼如丝:“皇上,那个时辰正是午睡时候,冬日里风大,臣妾再不懂事,也不会抱着公主往风口上去呀。”
皇帝眼睫闪,微有疑色。嬿婉凄然开口:“皇上,如今是冬日吗?风很大吗?臣妾都不觉得。臣妾甚至分不清白天黑夜区别。臣妾只想自己孩子,臣妾孩子…”
春蝉含泪道:“皇上,自从七公主抱养在颖嫔宫中,小主日夜思念,神思恍惚…”她犹豫着看眼嬿婉,难过道:“小主神志与往常不同…”
踏实。
真,她从来不知道,这些曾经拥有却不曾在意东西,有着如此现实而强大力量。譬如,皇帝衣上沾染龙涎香,红箩炭轻声“哔剥”,织锦云罗绵软,羽缎鹅绒轻暖,这些能让她愉快东西,也让她心生贪婪。
皇帝从门外进来时,带着蒙蒙阳光颜色,沐着金色光辉。她眷恋地看着,蓦地俯身下去。她知道自己卑微和脆弱,哪怕身居妃位,没有他眷念与宠爱,她便是枝头摇曳黄叶,只有坠落途。
皇帝显然已去看过庆佑,所以神色并不焦灼。他口气极温和:“庆佑顽皮,趁璟瑟午睡,乳母打盹,偷偷溜出来玩耍。幸得你瞧见救她。方才璟瑟哭得死去活来,朕也看着心疼。”
皇帝话颇有劝慰之意,只见他身后红影摇曳,个女子爽朗笑道:“皇上为这个外孙好是揪心,看着庆佑无恙,就过来看令妃姐姐。”
皇帝眼底闪过丝不忍:“儿女养在别嫔妃处是常有事。颖嫔出身高贵,性格大方…”他叹口气,“别称呼七公主,颖嫔给她起名字,叫璟妧。”
“璟妧,璟妧…”嬿婉喃喃呼唤
嬿婉如何听不出她话里意思,不过是指她在皇帝心中无足轻重而已。她却不能反驳,因为实在太清楚地知道,自从七公主养在颖嫔身边,颖嫔更得宠爱。嬿婉觉得喉咙里阵阵发紧,那原该是属于她宠爱。
嬿婉笑得欣慰,打着战道:“孩子无恙就好。”
颖嫔挑着眉眼,似笑非笑地看着她:“也真是巧。庆佑偷溜出来,偏姐姐瞧见,偏姐姐跳下水去救。当真无巧不成书,好像天意是要成全姐姐似。”
春蝉眼珠转,抱个汤婆子递给尚未完全缓过气嬿婉,难过道:“可不是!小主从未见过世子,却能不顾自己不懂水性就往下跳。唉,小主真是喜欢孩子人。”
皇帝面色柔缓几分:“是,朕记得嬿婉是不懂水性,唉,你也不当心自己,亏得近旁宫人们发觉得早,否则连你也填进去。”皇帝说着,凝视着她,徐徐问:“这个时辰,你怎在那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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