嬿婉眼睛在听到“庆佑”二字时倏然亮起,像被点亮烛光,明媚地闪着神采。嬿婉低低道:“幸好!赌赢!”
春蝉看着嬿婉冻得惨白面孔,想起她曾经柔润面庞,含春眼角,只觉得无限心酸。她自小是宫女出身,受过万般委屈,只想凭着嬿婉恩宠可以如人头地,却不想,身为宫妃,嬿婉也是那样难。那样难,反叫她生起相依为命依赖。已经走上这条路,除争宠,毫无退路。
春蝉努力想笑,手触碰到嬿婉冰冷面孔,只觉得那股寒意顺着指尖渗到她心里。她凄惶地哭着:“太医呢?太医!谁来救救小主!”
皇帝见到嬿婉时,已经是两个时辰后。宫人们簇拥着庆佑去,幸好还有人记得嬿婉,找来棉被裹她抬回永寿宫中。
嬿婉裹着厚厚棉被,牙齿都在打战。纵然殿阁中点十数火盆,那暖气仍然驱不走她落水后寒意。那寒意是长着牙齿,细细地,点点地啃着她,无处不在似。嬿婉坐在那里,看着烧得红彤彤炭盆围着自己,那种熟悉红箩炭气味,让她觉得
细摔下来才是。”
嬿婉气恼而不甘:“这顽皮孩子,摔下来才好呢。”
正说着,又有几颗石子儿落入湖中,溅起雪白水花,赢来那孩子欢快鼓掌声。嬿婉连连皱眉,扶着春蝉手便走。才行几步,只听得远远有数人唤道:“世子!世子!别躲啦!快出来吧!’
嬿婉怔,问道:“世子?”
春蝉“哎呀”声,压低声音道:“小主,听说和敬公主带着世子庆佑入宫,别就是这个孩子吧?瞧着年纪也差不多。”
二人凝神远眺,只见翠叶落尽柳枝懒洋洋地斜垂着,那孩子爬在太湖石青苔上,手舞足蹈地乐着,浑不顾足下青苔滑腻。春蝉不大放心:“唉!那石头滑腻,别掉下来,那怎好?小主,若真是世子,奴婢赶紧去抱下来,别出什事儿。”
嬿婉细白牙齿死死咬在暗红唇瓣上,下按住她手臂,轻轻嘘声。她腰肢轻折,捡起枚石子,瞅准那孩子足下,用力掷,那孩子显然被突如其来异物吓到,足下跌。
只听得有重物落水之声,扑腾哗啦声,夹杂着断续哭喊呼叫。春蝉吓得脸都白,还来不及反应,只觉得按着自己手臂重压倏然抽去,又声重响,水光扑溅。她定睛之时,嬿婉已然落到水中,死死拉住那孩子手。
春蝉吓得两腿发软,她拼命逼迫自己镇静下来,尖声呼道:“救命!救命啊!”
宫人们是怎赶来,怎捞起嬿婉和那孩子,春蝉依然不大记得。她只记得,湖里溅起水夹杂着冬日碎冰迸到她面孔上,擦得她脸皮生疼生疼。她抢过去抱着嬿婉,嬿婉力竭倒在她怀里,浑身都在滴水。嬿婉全身都在发抖,抖得不可遏制。并无太多人理会她们,他们都簇拥着那个孩子,慌乱地叫唤着,夹着哭腔,“世子!世子!”,或是“庆佑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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