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生。”
“不得安生?”皇帝冷然相对,以唇际不屑笑意划出楚河汉界般分明距离,“你有尊贵出身,嫡妻身份,儿女双全,位极中宫。你还有什不得安生?”
皇后呼吸渐渐受窒,急促而沉重,那声音如错点鼓拍,绝望地敲打着。胸中忽然大恸,他疏离,原来就是她绝望。那样前所未有绝望,盘根错节占据她行将碎裂身心。
“皇上,您对臣妾若即若离,臣妾从来也抓不住您心。臣妾知道您要取笑,可您想过没有,寻常妇人抓不住夫君心也罢,可臣妾是皇后,六宫人堆到块儿,臣妾站在峰巅上。臣妾没有什可以依凭,若您心意变化,臣妾所拥有貌似安稳切便会烟消云散。”皇后哭声哀怨沉沉,她本是虚透人,如何经得住这样激烈情绪,不得不躺在床上仰面大口地喘息着,如同条离开水太久行将干枯鱼,殿阁里静极,青雀舫偶尔随着水面波动均匀而和缓地起伏,像遥远时候母亲轻轻摇晃摇篮,催得人直欲睡去,直欲睡去。鎏金烛台上红烛烧得久,烛泪缓缓垂下,嗒声,嗒声,累累如珊瑚珠般。
皇帝静静侧耳,听着周遭细微响动,良久,他亦动容:“皇后,你从未对朕说过这多话,从来也没有。所以竟连朕也不知道,原来你是这样不安稳,这样害怕。只是皇后……人愿望不能太多,太多,连神灵都不会庇佑。朕自己不是嫡母所生,自小受不少委屈,所以格外盼望自己太子能是皇后嫡出。所以朕敬重你,容忍你,也疼惜你所生两位阿哥。哪怕永琮还在襁褓之中,朕也已经有立储之意,这些你都是知道。为着阿哥们来日名声,许多事,朕都睁眼闭眼。只作不知。”皇帝忽然放缓声音,俯下身子,略带神秘之色,在皇后耳边低语如昵喃:“其他事也罢,朕听过只当是脏耳朵,掏干净便是。但过些日子就是哲悯皇贵妃生辰,朕直很想问问你,你族姐诸瑛,她到底是怎死?每逢她生辰死忌,你便没有点不安?”
仿佛有惊雷隆隆滚过天灵之上,皇后身体剧烈地震,睁大浑浊含泪颤声道:“皇上。多年来宫中直传言是臣妾嫉妒诸瑛生下长子,所以害死她!原来您也是这想!”
皇帝俊挺面庞上疑云深重:“那阿箬呢,既然阿箬受你安抚指使,那玫嫔和怡嫔孩子枉死,自然也是你,是不是?”
皇后声线陡然凄厉,高高抛向云际,复又举起右手指天道:“臣妾发誓,臣妾用富察氏全族百年荣耀和福祉发誓,诸瑛之死,绝非臣妾所为!而玫嫔与怡嫔之子确确是娴妃所害,不干臣妾事!”
皇帝伸出手,轻缓地握住她指天发誓右手,温和道:“皇后真是病糊涂,誓言若是有用,朕还要纲纪法度做什?”
皇后失血双唇剧烈地颤抖:“臣妾生所为,无不是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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