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白乜斜眼睛,轻松道:"人善被人欺,马善被人骑。倒要看看,静白有没有那本事和干场。别叫老娘和她撕破脸,有她好瞧。"
莫言说得虽然粗俗蛮横,然而别有番豪爽义气。心中温暖,含笑道:"那先多谢你。"她二话不说,伸手遍利落擦起地来。
有她相助,自然快不少。大殿里佛像金身威严,擦至佛像底下,见巍峨金身高耸,宝相庄严,不由心下酸,眼中几欲落下泪来。
胧月,她母亲这样无用,除祝祷,什也不能为她做。所惟牢牢记得,是她甫出生时那张小小通红脸。后来三日,玄凌便把她送去敬妃宫中,再没有让见她眼。胧月,她有多高?应该会说话吧?她今日吃什?穿什样衣裳呢?
不知道,什都不知道。这种对亲生女儿完全不解让心慌而失落。佛法精深,谁又能让见见女儿,让知道她好不好。心底空茫茫地无助,蓦地软,不由整个人伏倒在地上,无
谨身殿地板原本是金砖漫地,跪在地上,身子伏下才能擦到地面。乌黑砖地光滑如镜面,几可照人,微微点灰尘印迹便十分明显。伏在地上,绞干抹布,下下用力地擦在砖地上,每块金砖,左右上下各擦十次才能擦得干净,坚硬光滑地砖生硬地硌着双膝,钻心疼。背脊弯下,弯久,有点麻痹酸意逐渐蔓延开来,似蛛网蔓延到整个背脊上,酸酸发凉。
偶尔几个姑子走过,或是幸灾乐祸或是怜悯,轻声嘀咕道:"擦地这活儿最折磨人,腰不能直,头不能抬,谨身殿地方又大,几个时辰下来,身子骨都跟散架似。到底是静白最会调弄人儿。"
乌黑地面望得久,眼睛几乎发花,望出来团团雪白影子,连映在地砖上自己人影也成模糊团。正想直起腰来捶捶,抬头见两个时辰下来擦连三分之还不到,还有大筐衣裳等着自己去洗,不由心头大急,连歇息得心也没有。
谨身殿里静悄悄,所有姑子都去做自己事情。人默默重复着擦洗动作,手臂酸得麻木,连头也没功夫抬下。
忽然听得身后有人道:"怎就你个人,槿汐和浣碧也不来帮你?"
闻声转头,眼前阵发黑,盯许久才看清,正是莫言。摇摇头道:"她们自己工夫还做不完,怎还好连累她们,是不许她们来。"
莫言连连摇头,"你这个傻子,由着静白她们这样欺负你?那这样零碎功夫来折磨你。"
垂下双眸,微微苦笑:"莫言,你还有成年女儿可以依靠,而,甘露寺是最后容身之所,若力反抗,只会连这个栖息之所也没有。"
莫言叹口气,利索卷起袖子,拧干抹布,道:"那来帮你就是。"
连连摆手,低声道:"若被静白知道,又是场风波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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