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地抬头,目中有逼灼光芒燃烧,他身子急急前倾,哑声道:"嬛妹妹,定要说与你听,对你心意直都是样。"他声音微微低下去,却依旧诚挚,"不仅是在宫里还是在外头。"
静静听他说完,忽而无声微笑出来。笑得那样宁静,宁静中有几乎淡漠不可见胸有成竹和荒凉,仿佛冬日里第层霜降,悄然无声地落下来,苍白茫然。
"还记得曹琴默?"话突兀问出来。
"是。"温实初神色顿然黯,垂手下去,"自然记得。"他喃喃道:"怎会不记得呢?"
缓缓闭上眼,静静道:"是啊!从前襄贵嫔,温仪帝姬生母,追封襄妃。"忽地睁眸,厉声道:"襄妃当日是怎死,你心里都清二楚!"
马出来,正见你梳着垂髫双鬟,怀里抱满莲蓬站在船头,唱着支歌。后来,你瞧见,也不怕生,还剥莲子给吃。"
微微而笑,童年时趣事在如今回首看去,亦是格外珍贵而美好。那些无忧无虑岁月,当时怎会知道,会预料得到,前路会这样苦这样难,难到无路可去地步还要继续挣扎往前走下去。
因为从前甜,越发衬得后来人生路苦如莲心,还得颗颗生吞下去……
低低唱道:"问莲根,有丝多少?莲心为谁苦?双花脉脉相问,……"却是忘歌词,再也唱不下去,只得笑道:"真想不起来。"
温实初接口道:"下句也是最后句——只是旧时儿女。"
温实初神色黯然,额上冷汗层又层细密地逼仄出来,如寒雨临江,泠泠生冷。片刻,他叹息着仿佛是安慰自己:"这件事直耿耿于怀,想起来总是日夜不安,也算是桩亏心事。
不好意思地抚抚脸颊,淡淡笑道:"难怪要忘……"低低语气,语中已带些许无奈,怅然道:"咱们都不是旧时儿女,旧时歌都要忘。"转转神色,把玉壶推到他面前,郑重道:"片冰心在玉壶。甄嬛自愧不能承受这样厚重情意,还请收回吧。"
温实初神情变,忙掩饰着喝口茶镇静下来,缓缓道:"这玉壶是家传之宝,家父曾经叮嘱,定要赠与心爱之人,从前没有机会送给你。如今真心诚意恳求你,收下这个玉壶。"
摇头,温言道:"这玉壶这样贵重,你是该交给心爱人。可惜实初哥哥,你却并不是心爱之人,所以受不起这个玉壶,即便你勉强收下,对这个玉壶而言,它是被辜负。"
温实初无言以对,神情冻住,仿佛被第场秋霜卷裹绿叶,沮丧而颓唐,"嬛妹妹,你总是不肯接纳。从前是,如今也是。"
想想道:"实初哥哥,恕直言句,你时时总记得幼时之事。你心里喜欢,或许只是当年未入宫前天真柔和,而不是如今。如今大异从前,你又何必为此执念良多呢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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