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,也算见过不少人与事。虽然亦能体察出安氏些微不轨之心,然而甄公子……安氏对甄公子,奴婢当时真真没有看出半分来。"
长长地叹息句,道:"何止是你。若不是亲眼所见、亲耳所闻,连自己也几乎不能相信。然而所谓孽缘,真真切切是有。安氏心思之深沉细密,亦可见斑。"怔怔落下泪来,滚烫眼泪几乎烫伤到心智,"从前你旁敲侧击,亦提醒过安陵容或许有二心,要小心提防,是自己太相信她,太相信所谓姐妹之情,才至于今日地步,也是大意轻信、咎由自取。"
槿汐道:"这便是娘子软弱之处,太过重情。其实在宫廷之中,不妨把-情-之字看得淡些,便如敬妃娘娘般,或许要自在坦然得多。"
哽咽着,将自己直未曾想明白心思道来:"槿汐,直想不明白。待安陵容,虽不如对眉庄般掏心掏肺,也算是尽心尽意。缘何她恨至此,先以舒痕胶杀腹中幼子,再依附皇后联手扳倒,将踩至最底处,连家老少也不放过。不明白,她怎会这样恨?"
槿汐神色亦是复杂而迷惑,然而她坦然笑,却是世故明白洞悉,"人心繁复善变,大约也在于此吧。"
"人心繁复善变……",喃喃反复自语,"槿汐,如今常常有种痴心妄想。人生若只如初见……譬如陵容,只是初见她时那般柔弱楚楚,眉庄姐姐也是那样爽朗大方。而他,只是初见他时样子……"凄婉笑,"漫天四散如雨杏花中他含笑而来,那个春天……可是春天,终究是要过去。若时间只停在那刻,没有后来种种纠结,该有多好。"
夜风从窗缝间贯入,带着潮湿阴寒气息,似口欲吐未吐叹息,晃得原本稀微烛火跳跃明灭。槿汐伸手护住火苗,默然片刻,道:"秋风悲画扇,故人心易变。世间事往往如此呵。"
"骊山语罢清宵半,夜雨霖铃终不怨。何如薄幸锦衣儿,比翼连枝当日愿。"缓缓吟诵完,夜雨霖铃愁难当,竟轻轻地笑,道:"今夜竟也是寒雨霖铃时候呢。槿汐,你信不信?薄幸锦衣儿,这些日子来,其实他几乎不入要梦来。只怕长久下去,竟快要忘他样子。"
槿汐笑有沉甸甸温和,安抚人心,道:"他原本就是娘子决意要忘人呵,不记得自然是最好事。宫中日子从来最能磨砺去人棱角,娘子入宫多年,对人事、对他,多是隐忍求全。宫廷中红墙朱影纷争不断,奴婢常常会觉得,娘子初入宫闱时气性都已经消磨殆尽。直到那天,娘子与他决绝拜别,决然吟诵-锦水汤汤,与君长诀-,如此果决坚毅,去再不肯回转。奴婢才清晰觉得,这才是娘子真正本性。娘子之所以为娘子,便当如是。只可惜,宫里是容不下这样好气性。娘子能走得出来,保全自己也保全别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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