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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月后翻阅彤史记录。整整月内,玄凌召幸次,敬妃两次,眉庄两次,曹婕妤次,慎嫔与欣贵嫔嫔各次,与皇后情分却是好很多,除定例每月十五外,也有七、八日在皇后宫中留宿,再除去有数几天独自歇息,其他夜晚,几乎都是陵容名字。
朝廷分寒门、豪门,后宫亦如是,需要门第来增加自己背后力量。陵容这样出身自然算不得和宫女出身般卑微,但也确实是不够体面。玄凌这样宠爱她,后宫中几乎满是风言风语,酸雾醋云。
然而陵容这样和婉谦卑性子,是最适合在这个时候安抚玄凌连连失子悲痛。女人温柔,是舔平男人伤口药。
静静与众妃坐在下首听皇后说着这些话。也许,皇后是对。她是玄凌皇后,亦在他身边多年,自然晓得要怎样人去安慰服侍他。
醉人人自醉。今日重入朕怀,应当长歌以贺。”
陵容微微侧首,极天真柔顺样子,微笑唱道:“劝君莫惜金缕衣,劝君惜取少年时,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。”
曲绵落,玄凌抚掌久久回味,待回过神来,笑意更浓:“花开堪折直须折,朕便折你在手,不让你再枝头空寂寞。”旋即对李长道:“取金缕衣来赐安小媛。”李长微微愣,躬身领命而去。
金缕衣,那是先皇隆庆帝特意为舒贵妃所制,当世只得三件。件遗留宫中,件为舒贵妃出宫时带走,另件则在清河王手中。
这样隆重礼遇和恩宠,几乎令人人都瞠目结舌,大出意外。
皇后面朝南,端然坐。只着袭水红色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,那绣花繁复精致立领,衬得她脸无比端庄,连水红这样娇媚颜色也失它本意。皇后眉目肃然,语气中隐有严厉:“安小媛出身是不够荣耀,也难怪你们不服气。但是如今皇上喜欢她,也就等于本宫喜欢她。平时你们争风吃醋伎
欣贵嫔忽而浅笑,转过头不无酸意道:“越女新妆出镜心。安妹妹果然是曲菱歌敌万金!(1)”
蓦然想起,这首歌,正是安陵容去年得幸时所唱,凭此曲,她成为玄凌宠妃。那时她羞涩紧张,远不如今日从容悠逸,轻歌曼声。而时至今日,这首《金缕衣》成就不仅是她宠爱和荣光。
昔日种种潦倒和窘迫,安陵容,终于朝扬眉吐气。
说不出此时心情到底是喜是悲,只觉茫茫然片白雾荡涤心中。悄然转首,抿嘴不语,在菊湖云影殿极目望去,远远莲花之外,便是清河王所暂居镂月开云馆。听闻馆外遍植合欢,花开如雾,落亦如雨缤纷。
也许在和眉庄都是这样萧条景况下,陵容骤然获宠于人于己都是件好事。然而,唇际泛起若有似无笑。惠风漫卷吹起满殿丝竹之声,这样歌舞升平会让人暂时忘记切哀愁。举杯痛饮,只愿长醉。想,不愿再想,也不愿再记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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