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予独爱其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潋而不妖。”他温文笑言。
流水潺湲流过与他偶尔零星话语,舟过,分开于舟侧浮萍复又归拢,似从未分开样。
见已经无人,便从船舱中钻出,坐在船头。鼻子甚是灵敏,闻得有清幽香气不似荷花,遂问道:“似乎是杜若气味?只是不该是这个季节所有。”
玄清道:“婕妤好灵鼻子,是小王所有。”他瞻视如钩弯月,清浅微笑似剪水而过缕清风,带起水波上月影点点如银,“山中人兮芳杜若(2),屈原大夫写好《山鬼》。”
掩袖而笑压住心底些微吃惊,“王爷似乎有意中人?”他但笑不语,手上加劲,小舟行得快起来。
人会介意他为何会深夜在此,何况他太液池上镂月开云馆是他旧居,每来后宫拜见太后,不便出宫时便住在那里,远离嫔妃居处。
岸上人好像急急去,听会儿没有动静,他方道:“出来吧。”
“呜呜”几声,他才想起他手依然捂着嘴,慌忙放开。掀开船舱上悬着帘子向外瞧,脸上却是热辣辣烫地似要烧起来。
他好像也不自在,微微窘迫,转瞬发现异常装束却并不多问,只道:“送你回去。”
不敢说话,忙忙点头,似乎要借此来消散自己紧张和不知所措。
见玄清意态闲闲,划桨而行,素衣广袖随着手势高低翩然而动,甚是高远。不由微笑道:“如斯深夜,王爷乘不系舟泛波太液池上,很是清闲雅适哪。”
他亦报以清淡微笑,回首望道:“庄子云‘饱食而遨游,泛若不系之舟,虚而遨游者也’。(3)清饱食终日,无所事事,富贵闲人个,只好遨游与兴。”忽而露出顽色:“不意今日能与美同舟。竟让小王有与西施共乘,泛舟太湖之感。”
略略正色,“若非知晓王
他用力撑,船已徐徐离岸丈许,渐渐向太液池中央划去。慢慢行得远,颗狂跳心方缓缓安稳下来。
紫奥城所在京都比太平行宫地势偏南,所以夏日暑气并未因为初秋到来而全部消退。连太液池荷花也比翻月湖盛开久些。然而终究已经是近九月天气,太液池十里荷花弥漫着种开到极盛近乎颓败靡靡甜香,倒是荷叶与菱叶、芦苇草叶清香别致清郁。十里风荷轻曳于烟水间,殿阁楼台掩映于风雾中,远处绢红宫灯倒影水中,湖水绮艳如同流光,四处轻漾起华美软缓波榖,如同坐于满船星辉中徜徉,恍然间如幻海浮嵯,不由陶醉其间。
见舟尾堆满荷花,微觉疑惑,出言问道:“已是八月末时节,连莲蓬也不多,为何还有这许多新开荷花可供王爷采摘?”
他徐徐划动船桨,颀长身影映在湖水中粼粼而动,萧萧肃肃如松下风,散漫道:“许是今夏最后拢荷花。小王夜访藕花深处,惊动鸥鹭,才得这些许回去插瓶清养。”
仰视清明月光,“王爷喜欢荷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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