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,真如梦魇般:烈火,水鬼,还有满身火焰,跳跃挣扎父亲。可是觉醒来,家园,亲人…什都消失不见,眼前只有碧云黄土,和那西洋女子漠然脸庞。
仙碧始终对她十分冷淡,她对仙碧也满怀仇恨,漫漫西行路上,两个人竟没说过句话。她水毒缠身,辗转床榻,生不如死,却不曾呻吟声,只因仙碧就在旁瞧着,无论如何,也不能让她笑话。
旅途真是又远又长,有大河高山,有沼泽
胭脂虎战后是生是死,眉梢眼角,自然而然流露出不尽缠绵来。
那日情形记忆犹新,历历皆在眼前,陆渐不胜慨然,理理给纷乱思绪,慢慢说出三年遭遇:黑天书、宁不空、织田信长、阿市、祖师画像、天神宗、鱼和尚、谷缜……事无巨细,纤毫毕至,连他自己也觉得过于罗唆,即便如此,却又打心底里不愿隐瞒姚睛半分。
姚睛始终安静聆听,唯有听到阿市时候,轻轻“嗯”声,似乎有些迷惑。陆渐心中慌乱,侧目看时,却见她神色谈谈,并无怒色,这才放下心来,继续述说。
也不知说多久,灯油燃尽,屋子里团漆黑。直到远处传来长长鸡鸣,陆渐始才说完,屋子里静下来,沉默中,他忽觉只温软小手探过来,拉住自己手,放在纤巧膝上,暖意如水,顺着那手渗来,让他周身热乎乎,不由嗫嚅道:“阿、阿睛……”话未说完,忽觉水珠点点,溅在手背,犹有余温。陆渐吃惊,脱口道:“啊呀,你、你哭?”
姚晴沉默片刻,蓦地吐口气,涩声道:“宁不空,先害死爹爹,又把你变成劫奴,,无论如何也不会饶过他……”
陆渐没料她竟说出这句话,呆呆,蓦地忘忽所以,伸出手指,掠过她耳畔,撩开缕缕发丝,抚着滚热双颊,玲珑耳珠,虽说夜间不能视物,但透过“劫手”,仍能在心中勾勒那梨花带雨样子,时间,陆渐胸中柔情荡漾,喃喃道:“阿晴,阿晴,你这三年,又怎样呢……”
姚晴身子微微颤,她素性刚强,即便流泪,也不愿哭出声来。可不知怎地,这会儿,感受着陆渐温暖手,听着他关切声音,姚晴却没来由阵虚软,蓦地眼眶滚热,将脸贴在他怀里,恸哭起来。
其实这哭,不只为陆渐遭遇,更为她这三年寂寞、艰辛、惆怅、凄苦,千般情愫,尽随泪水倾泻而出。
陆渐见她哭得恁地伤心,甚敢愕然,连声道:“怎啦,怎啦……”不料他每问句,姚晴内心悲苦便增添几分。
她生母为胭脂虎所害,自身长伴仇敌,如履薄冰,久而久之,喜怒哀乐,无不敛入内心深处,偶尔流露,也是假多真少。然而,也不知为何,或许是前世冤孽吧,每当对着陆渐,她便不能克制心情,这情形令她又是迷惑,又是生气,所以故作冷淡,不叫他看出自己心思。曾几何时,她也想斩断情丝,可这真情真性,又叫人如何割舍得下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