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睛说罢,转过眼来,秋波流转,关切不尽。陆渐暗自埋怨谷缜,不该对姚睛说出这些,惹她担心,但事已至此,只得硬起头皮道:“这些话,说来就长。”姚睛叹口气,道:“那你就长话长说,从们分别后说起,点儿也不许漏过。”
她言语温柔,落入陆渐耳中,不知怎地,陆渐鼻间竟是微微酸楚,举目望去,姚睛恰也瞧着他,眸子黑白分明,黑如夜、白如玉,笼着层谈谈烟气。
这神情,二人相识以来,陆渐只在姚家书房里见过。那时生离死别,二人谁也不知道与
呆伫立。谷缜越瞧越是生气,冷笑道:“又被你占便宜,还不快滚。”樊玉谦深深望陆渐眼,蓦地长枪抖,在地上簌簌画几道,默默转身去。
谷缜望地上枪痕,蓦地眼神亮,赶将上去,字字念道:“徽——州——”念罢不觉莞尔,释然道:“妙极,妙极。”陆渐道:“这些字有何含义?”
谷缜道:“徽州乃汪直贯籍,是他生长之地。”陆渐吃惊道:“难不成他逃回家乡?”谷缜笑道:“大有可能,这叫‘出其不意’,又叫做‘置之死地而后生’。徽州官府势大,风险亦大,但汪直生于当地,草木无不熟悉,躲起来反而容易。换是,或许也走这步险棋。”说道这里,他眉间舒展开来,抱拳笑道:“惭愧惭愧,看武力威逼终不及以德服人,依法子,未必能叫这姓樊服气。你放他两次,他心存感激,终究吐露实情。”
姚晴不觉破颜笑,轻哼道:“你也有服输时候?”谷缜笑道:“那看是谁,对你姚大美人,谷某死也不服输。”姚晴神色变,喝道:“谁希罕?”
于是三人续向西行,入夜时分,在户农家借宿。陆渐这几日昼夜奔波,疲累已极,饭后沐浴番,便即睡去。睡得正香,忽听敲门之声,陆渐披衣起身,掌灯瞧,门外竟是姚晴,她卸去钗环,素面朝天,较之白日,别有番淡雅韵致。
陆渐讶道:“你,你没睡?”姚晴白他眼,冷冷道:“想着些事,睡不着。”陆渐道:“什事?”姚晴微嗔道:“傻小子,你要站着说话?”
陆渐这才醒悟过来,慌忙将她迎入屋来。姚晴倚床坐下,只因农家贫寒,有床无凳,陆渐放好油灯,只能站着。
姚晴瞧着他,眼中生出温柔之意,拍拍床沿,柔声道:“过来坐吧,不知道还当罚你呢!”二人重逢之后,这般温柔神色,陆渐首次见着,不觉心生诧异,如言坐下。
姚晴盯着烛火出会而神,忽地幽幽道:“这些年来,你过得好?”陆渐愣,笑道:“也说不上好坏,总是过来吧。”
“你不是问想什吗?”姚晴定定坐着,曼声道,“在想,你怎会变成劫奴?又怎认识谷缜?又为何要为他捉徐海、捉汪直?谷缜又为什说,若不捉汪直,你便活不长——他若不这样说,也不会替他去吓唬那些官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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