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渐听得哭笑不得,却又觉这人话不无道理,再想到他在这不见天日、寂无声息地方呆两年半,心中大生同情,问道:“既不是为炼奴,这些人与前辈有什深仇大恨,要这样对待你呢?”
那人沉默良久,忽道:“这个说来话长,将来有暇,咱们再说。”顿又道,“这边巨石坚壁,门户重重,你那边总算还有条出路。你能否帮帮,让过去?”
陆渐迟疑道:“这石壁厚实得很。”
“厚实却罢!”那人道,“可恨是,这石头比他姥姥精钢还硬,用瓷片挖两百多天,也只挖碗口大个小坑,若要挖通,百年也不够。”
“原来听到声音,是你用瓷片在挖石头。”陆渐恍然道,“不过瓷片
,不知怎,心头酸,涩声道:“前辈,你在这儿呆多久啦?”那人道:“若按送饭次数来算,共有四百十三次,且算四百十三天。但若算上小幺儿们偷懒工夫,须得再加倍,嘿嘿,已有八百多天。”
陆渐吃惊道:“你在这里呆两年半?”那人道:“怎不是呢?”陆渐怔忡半晌,叹道:“想必他们抓你来,也是为将你练成劫奴吧?”
那人道:“若被炼成劫奴,也谢天谢地。”陆渐惊讶无比,脱口道:“成为劫奴,是天底下最为不幸事,你怎还能谢天谢地呢?”
“你别愤激,且听说。”那人道,“被练成劫奴,有三大好处。第,若为劫奴,必有劫主,既有劫主,也就有人陪说话解闷,不致如此寂寞;第二,只需有人跟搭话,便有说服他机会,若能说服他,便能脱困;第三,若有劫力在身,不仅身负异能,且能转化为内外之力,那脱困之时,又多几分胜算。”
陆渐听得目定口呆,半晌方道:“难道这两年半时间,没有人跟你说话。”
“鬼都没有个。”那人冷哼声,“那些人并非不愿跟说话,而是不敢,只怕被言语蛊惑,放出去,是故当初便有严令,与搭话者,割舌穿耳。来送饭人都是次两个,互相监督,而且还用棉花塞耳朵。
“所以啊,起初身在此间,半点声息也无,几乎发疯。后来不知怎,突然就冷静下来。害怕日子久,不会说话,便自己和自己说话。”
陆渐奇道:“自己怎能跟自己说话?”
“怎不能?”那人笑道,“每天醒,就叫自己名字,或者编故事,讲给自己听,要想些艰深问题,自问自答。哈哈,日子久,也就习惯。”
陆渐忍不住道:“但你不知,做劫奴,便没有自由,要终身受制于劫主。”那人轻轻笑,说道:“这也不定,倘若劫奴聪明得,未始不能驾驭劫主。你说,古今皇帝权力大不大,还不是常常被聪明臣子摆布愚弄。故而事在人为,什‘无主无奴’,都是大放狗屁,就算做劫奴,也能将劫主骗得服服帖帖,乖乖给出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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