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几摇摇头,笑笑。他点不担忧,婉喻从不失约。
“你睡觉睡着吗?”
这两个问题烦邓指十多年。
老几只是笑笑,没有摇头。他该体谅他,不想让他烦到最后口气。
他眼睛从两道线里看看自己媳妇,媳妇出去。他又看看老几,老几上去拉起他干巴手,上面可好看,乌紫块,青黄块,还有橡皮膏揭贴、贴揭留黑色印痕。
宁愿辈子给蒙在鼓里。所以得把它还给你。就算借来用十多年,测量下女人心。你要回你老婆那儿去,戴着它回去,本来就是老婆给你买。”
老几没有问,邓指在降级之后,到牧业中队,是否和牧业中队长对质或决斗。他没有这种胃口和情趣来打听这种事。
“别搞那清楚。个男人辈子就个老婆。到这岁数更明白,能和你说说话就是你老婆。家小三儿出去上大学,找个相好,嘿,也是咱这儿出去,跟他妈样女人!你回到上海,跟你老婆好好过。没剩他妈几天。”
邓指有点累,脑袋在枕头上开始往下出溜,老几帮着他躺平。等到颖花儿妈提着个装着罐头和苹果网兜回来,邓指已经昏睡过去。
老几告辞出来,迎着正南边太阳站会,泪水花他眼。
“你媳妇不会来信。”邓指有点幸灾乐祸地说。
老几还是毫不担心地笑笑。
“你干浪荡事儿,别以为女人不知道。女人心里明白着呢!”邓指说。
老几叫他别累着,说多耗人,此刻邓指只能补,不
两个礼拜后,老几假牙到货,婉喻信还没有来。在牙医指导下,他把假牙装到嘴里,有点松,但女牙医说松点好,舒服,不磨牙肉,好比大点鞋子不磨脚个道理。
这套跟大鞋子样舒适假牙使老几马上尊严起来,也漂亮起来。可以算个看得过去老先生。老几在招待所食堂搭伙,时常看见邓指媳妇在那里帮厨。她见老几就笑得眼睛弯弯,让老几把新涤纶裤子脱,她给他放出个边来,否则他那冷天穿着长裤衩似。老几谢她心意,回到招待所找针线,把裤子改长。犯人生活真锻炼人,现在他可以做女人活,更会做男人活,七十多岁人,肌肉还是五十岁。他边飞针走线,边想到邓指媳妇可怜,当时他句真话出来,邓指手枪可能就要她命。她直记着老几救命之恩呢。
到大雪封山,通往大荒草漠外公路交通都断,邓指媳妇问老几,为什还不回家;其他“特赦”老无期都走。老几说他在等妻子来信;妻子定要做番安排才能迎接他回去。
邓指在年底时候病危。第次抢救过来之后,他还是很精神。脸色已经不是人脸色,原本很小眼睛现在肿成两条线,露出来是曾经邓指那副逼人目光。
“老陆,家里来信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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