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块表捣蛋。”邓指指着表笑道,“没有它辈子都给女人蒙在鼓里。
。再抹,料子“啪搭”下打他指尖。裤腿在他脚踝上部飘荡,看上去他像江南插秧农夫。不管怎样,这身衣服官方地正式地替代他囚服。他去医院牙科,打好模子,走出来,迎面推来担架车旁跟着是颖花儿妈,虽然她围着红白黑三色长毛围巾,老几很远就把她认出来。颖花儿妈看见老几眼圈就红。老几立刻明白躺着人是邓指,当然,跟他记忆里邓指不是个模样。老几反身面跟着担架车往住院部方向走,面问安徽女人邓指怎。回答说刚刚做手术,麻醉着呢。什手术?开膛破肚手术。女人抽泣起来。老几不再问下去,因为他知道这是个说不出名堂来女人。看就知道她不明白丈夫到底哪里出毛病。
到住院部,老几轻声向个护士打听邓指手术,回答又干脆又简短:肝癌。老几又拉住个中年医生,问邓指手术成功率多大。医生说死马当活马医。医生护士说完都忙自己去,把老几人留在正午太阳下。老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应该回到邓指病房去,回去又能干什。他走到场部小卖部,买四瓶糖水菠萝――那是小卖部贵族食品,送到邓指病房,什也没有说,匆匆告别。
个礼拜后,他回到牙科去再次打模子,因为上次打模子碎块。离开时他想起邓指。他几乎把他作为个患难之交想起。这是最后机会可以见这个患难之交。作为患难之交,他有义务告诉邓指,自己获释,要回到妻子婉喻那里去。
邓指靠在床头,手里拿本杂志,场部图书馆借来《人民文学》。他像个瘦黄孩子,两眼却还是不服输。般得绝症人是最后个知道自己病情,在邓指案例中,颖花儿妈可能是倒数第二个知道邓指病情。所以两口子都为老几到来、老几获释、老几身可笑新装欢天喜地。
“操,老陆拽上涤纶?”他伸手上来。
老几正要告诉他这种鬼料子会走火,邓指手指头已经给火星崩着,“哎哟”声。于是又是轮笑。颖花儿妈给老几倒杯开水,放勺红糖,催促老几趁热喝。同屋病人见这边这热闹,躲到外面晒太阳去。邓指对颖花儿妈说,去买个午餐肉罐头来,中午宴请老陆。颖花儿妈欣然答应,裹上围脖走。女人走,邓指问老几,跟老婆通上信没有。老几说还没写信,怕婉喻接到他信会催他立刻回去,假牙就来不及装。
“别跟她说你那些浪荡事,知道不?”邓指说,做个鬼脸。
老几笑笑。七十多岁人,再不说就来不及。他对婉喻爱定要从他浪荡说起。
“给,这个还还给你。”邓指把样东西放在老几手上。
那块欧米茄。老几告诉他,这是他送给他礼物,退礼物等于打人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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