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买个什东西来逗他开心,就简单地把给大卫信告诉她。
“让看侬还是勿要写。”婉喻说,“上趟他把你信登在报纸上,多少不作兴!”
原来什都没有漏过婉喻知觉。焉识没有听信婉喻。后来他后悔自己把婉喻这样知己错过去。假如他早就认识到,她本能和智力以及趣味都配得上做自己知己,或说她原本就是他生最亲密个知己,他会把自己在外面遭遇讲给她听,平等地和她讨论对策。作为女人,她看男人事有时反而更清楚。可他在心里从来不认为自己爱婉喻,他也就从来不把婉喻放在知己位置上,错失他原本该得到忠告。
大卫·韦为人也是不出乎自己风格。第三天报纸就把焉识给大卫信刊登出来。曾经代表大学去找焉识张同志,把焉识叫到他“军代表办公室”。这回张同志给焉识副难看脸子,叫他立刻写反省书交上来。他问张同志想要他反省什。张同志把桌子拍,指着焉识:还不知道反省什吗?都够得上反g,m!焉识说他天天感谢g,m,把他教授职位都革回来,又把国家米价革下去,还停止物价上涨,制止流氓横行,教妓女们纺纱织布,识字念书,他陆焉识干吗反g,m?!
张同志脸子更难看,说:“你拒不认罪!”
焉识不想再说什。他想,重新找饭碗时候又到。反正又不是第次重新找饭碗。张同志告诉他,限他在明天晚上之前把“反省书”交上来。他用不那长限期,他在第二天早就把辞职书放在接管办公室门缝里。
以后每天,他都在各种报纸聘用广告中紧急翻找。婉喻和孩子们又远远地躲开他,光是他翻报纸声音就告诉他们,千万别跟他说话;他此刻没任何好听话。不久焉识翻报纸上出现这样词――“肃清反g,m运动”。这个词汇从出现就开始听到马路上呜呜叫警笛。警笛不光是夜里呜呜叫,白天也叫,然后大街上弄堂里商店门板上就开始贴出满是人脸告示来。都是“反g,m”脸,被宣判死刑、死缓、无期徒刑……
天,小女儿丹珏告诉父亲,他们中学被捉走两个老师。这些年,跟焉识对话最多是这个小女儿。焉识从重庆回来时候丹珏只有十岁,和父亲隔膜很快就打消。渐渐地,父亲发现她几乎拥有和他样性格,给别人印象全是随和谦让,内心却完全是另回事。并且表面上有多随和谦让,内心就有多倔强,多不肯让步。也是丹珏,在1948年个暮夏上午突然老气横秋地问父亲:“爸爸,你婚姻不幸福,对吧?”
那天父女俩正在院子里做煤饼。那阵煤气厂工人常常罢工,煤气时停时续。丹珏蹲在盆煤粉边上,斜斜地抬起脸来看父亲。她眼光不是看父亲,是看着件牺牲品。那天婉喻到街口排队买米,子烨陪着她,准备帮着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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