哨兵打开大门,把老犯人老几放出去。老几迈着戴镣脚步,咣啷当咣啷当地往大门对面那片幽暗灯火走去。侯卫东官场笔记
不到华里,老几走得筋疲力尽。到场部礼堂十多公里路,戴镣是妄想走到。他棉袄左边口袋里装着欧米茄,右边装着那瓶牙疼粉。老几知道邓指两口子都害牙病,大草漠缺不知哪味营养元素让人们都害牙病。旦欧米茄做礼还不够厚话,牙疼粉凑上去绝不寒酸。说不定老几运气好,邓指今晚特别仁义慈悲,只拿欧米茄上供就够。原则是,少供奉样是样。邓指家是间大房隔成两间小屋,挤在八排家属房舍中间。这些家属房舍和监号草窑洞颇相似,不过是砖墙代替监号干打垒。今年五月,老天作怪,反常地下十天大雨,三四座监号给雨下塌顶,家属房舍也有幢垮塌,压死个腿脚慢老太太和她抱孙子。老几去过邓指家次,是帮着家属们写春联。邓指老婆属于巧妇,前门圈下块地,夏天种得红红绿绿,冬天堆着取暖牛粪
束光,何况老几这样有着曲折企图人。他赶紧举起那张不到巴掌大纸头,法宝在握似。哨兵让他找他组织,让组织把纸头送到岗楼上。犯人也是组织严密,中队之下有组,组长们轮不上老几这样斯斯文文好敌人当,当选都是坏人民群众。等大组长打足官腔过足官瘾帮老几把邓指纸条送进岗楼,就该吹熄灯哨。
老几站在雪亮手电光里,说邓指在等他老几呢,犯人怎敢让干部等?……
哨兵回答就是按手电,熄光亮,让老几对着强光后必然黑暗把句子结巴完。
老几原地站会,向岗楼台阶走去,不做二不休地往台阶上稳步攀登。离最后台阶还有两步时,他大声叫喊——
“报、报告班长!”
解放军个个爱听自己给叫成班长。然而这个哨兵却挺着枪冲出来,面叫着老东西活得不耐烦是不是?解放军骂犯人话就这几句,在茬茬兵里流通,相当缺乏新意。老几把手里小纸条团成团,往解放军跟前轻轻抛。哨兵看不清被抛东西,却看见抛动作,往岗楼里闪。老几听见枪保险给打开,年轻解放军威吓犯人、给自己壮胆也就做这几个动作,开保险,出刺刀。
“把手举起来!”解放军把自己隐蔽好,同时喊话。
老几点都不难为情地高高举起双手。等到他手举酸时候,解放军手电又亮。邓指字让解放军足足念五分钟,个字个字用眼睛生吞。
“不许动!”解放军吼道。
其实老几听懂,那是他叫老几耐心等待。又过两分钟,解放军过来,“当啷当啷”地步步走近老几。当啷作响是镣铐,老几获得出去允许。犯人在干部允许下出大墙,到干部家帮把手什,般要戴上脚镣或手铐。解放军给老几套上脚镣,抽下钥匙,说行,滚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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