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红绣毯上,摆着书案同张红纱软榻,仿佛是人小憩之处。
他歪斜地走近两步,便看见六扇木窗全数洞开,从屋里就能看清楼下好派车水马龙。
赵判官忽然生出丝古怪念头,想要再走近些细看,这具残躯却再也支撑不住,皮下淤血渐多,人生机渐去。
赵杀死死撑着桌案,双腿抖索半天,到最后仍是软软跪倒,桌案被他晃得翘起角,满桌账本散落
那手指如美玉雕成,白皙莹润之处,犹胜过垂帘珍珠。
赵杀并不愿意同阮情在这时相见,既伤多情人之心,又有违君子之诺,但那颗心却全不由他,激动得怦怦乱跳,脑海中旧事连篇,与眼前所见恰恰相合,时而是多年之前,阿情不肯见人,只从门缝中露出白玉般纤长手指;时而是他把阿情横抱在怀,英武盖世,在众人瞩目中,走过这样条漆成朱红梯子。
赵杀想到此处,忙把双眼闭,以免相见时分,叫满眶突如其来热泪唐突人。
只是下刻,那人居然把珠帘放下,轻声同龟公道:“你去张罗吧,稍后再去。”
龟公满口答应,从内室欢天喜地地退出来。
雅室里。
那龟公正立在道珍珠垂帘后,欢欣鼓舞地向谁讨赏:“楼主,你说那人来!”
赵杀大惊失色,脚下急急顿,以袖掩面,摇摇晃晃地往后退去。
没等他退到门口,只听龟公又道:“小已经给兄弟们暗暗使眼色,只要人进大堂,就将他团团围住,定把夫人留下。”
赵判官听得脚下软,人差点绊跤,往门外看,堂中果然站着几位膀粗腰圆大汉。
赵判官万万想不到那人会突然改主意,剧震之下,脑海中还勉强维系着丝清明,等龟公从他身侧走过,赵杀便拼命伏低身形;等房门掩上,帘后传来衣衫摩挲之声,赵杀便蹑手蹑脚地往楼上爬去。
可当他好不容易爬上二楼,心中依旧有些难以置信。
那人当真是阿情?
如果那人真是阿情……知道自己来,为何全不着急?还要多等片刻?
赵杀起死回生过后,颗心却莫名空空落落,难过好会儿,才定定打量起二楼摆设。
好在天无绝人之路,雅室角,另有座朱红小梯,蜿蜒通向二楼,赵判官赶紧调转方向,手扶粉墙,竭尽全力地朝楼梯迈出五六步。
短短数步过后,赵杀累得气喘如牛,就在他打算鼓作气爬上小梯时,想到许久未见阮情,人终究忍不住回过头来,朝珠帘后偷偷望去。
隔着重流水似莹润珠光,帘后人影晃动,依稀有人站起来,那身形比自己还高出两分,衣衫素净,在腰间系道丝绦,体态纤瘦风流。
他不禁怔怔,直到那人走到帘边,伸手去拨珠帘,赵杀这才如梦初醒,手足并用,趔趄往上爬阶。
眼看着珠帘越拨越开,赵判官拼死又爬两阶,实在全无力气,瘫坐在楼梯中间,万念俱灰地看着从珠帘中露出那只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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