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后面连唤数声,龟公头也不回。
赵判官急得满头大汗,不得已赤着足,步晃地追上去,只想把龟公尽快拦下,路跟进间处处垂悬红绡
赵杀自是千恩万谢,路上面吹风,面猛咳,待车驶到酒幡下、红楼前,赵判官先拿袖掩口,咳大口鲜血,而后才口称恩公,勉强爬下车板。
路边恰好有宿醉未醒嫖客,脚深脚浅地从楼中出来,抱着路边酒幡连连呕出秽物。
赵判官摇摇晃晃走出几步,喉中阵发痒,满嘴腥甜,也站在酒幡另侧干呕起来。
那嫖客迷迷糊糊看见地上人影成双,禁不住抬头看,想知道是谁与他般风流,甫抬眼,正看见赵杀满口鲜血,呕得襟前地上片暗红狼狈模样,周身酒意顿时醒,人长长哭嚎声,逃命似拔腿跑。
赵判官咳好半天,方缓缓直起身来,拿手背抹抹脸。因他气血两失、站立不稳缘故,不远处那片翠馆红楼在他眼中亦是晃荡颠倒。
知处吹去。
赵杀在心中不住地默念着阮情落脚之处,祈盼这世托生为人,能离得稍近些,然而赵判官还未分清南北,疼痛便席卷而来。
他脸上喜色尚未褪尽,眼前就骤然黑,痛得浑身抽搐,眼泪潸潸,昔日那铸骨生肌之痛,还不及此时万。
也不知过多久,那药性堪堪凝成具弱骨。
又隔数个时辰,骨上终于覆上薄薄层苍白软肉。
赵杀心中大定,刚要整整容装,寻根竹竿撑在手中,走近些细看,不料张望之际,恰好看到路赵王府私兵朝这边盘查而来。
赵杀慌得双手颤抖,往那楼宇方向使劲迈出步,然后使出浑身力气,去抬另条腿,等额上冷汗潺潺,总算再迈出步。
这样点点挪至楼下,王府私兵尚未近身,赵判官便抢先步到楼前,拉着守门龟公道:“借避避,认识阮情,认识你们阮楼主。”
那龟公看他嘴角下颔都是抹开鲜血,吓得脑海中片空白,本打算唯唯诺诺地应下,转身去请护院,可旦看清赵杀容貌,龟公双眼亮,掉头就跑,直直冲进楼里。
赵杀心中莫名有些不安,慌道:“小兄弟,这就走,不、不必跟你们楼主招呼!”
直到星移斗转,天色渐晓,赵杀总算凝成具赤身裸体病躯,软倒在陋巷隅,人极想站起身来,但膝骨咯吱作响,竟是站立不稳。
等赵杀挣扎许久,扶墙而起,千辛万苦窃得旁人晾在树杈破布衣衫,勉强套上,冲着晒衣院落长长拜,往前艰难挪半步,脚下又是软。
赵判官步瘸,赤足而行,走到巷口,脚心已是起血泡,好在他拽着人打听时,发现阮情所说之处仅五里之遥。
旁人看他病弱枯瘦至此,仍两眼放光地打听间小倌馆如何走,这般身残志坚,古今未闻,不由得有些动容。
当赵判官再往前走,双脚破皮流血,便有路人看得于心不忍,拿板车捎他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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