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头在手下人面前给外公这样骂,有点负气,若就此打住,他日后还有什威风?他手做
在伤患上抹药,使它永远溃烂不愈,旦大象出现造反征兆,人就用树枝去捅这个伤痛洞眼。穗子不明白当年自己怎觉察出外公不愈伤患,或许外婆跟外公怄气时话里带出来,亦或是母亲给她某种暗示:外公只是叫叫而已,并非血亲外公。
大概是在九岁那年,穗子终于明白外公是个外人。早在五十年代,z.府出面撮合些老兵婚配,把守寡多年外婆配给外公。被穗子称为外公老头,血缘上同她毫无关系。不过那是后话,现在穗子还小,还天真蒙昧,外公对于她,是靠山,是胆子。是匹老座骑,是个暖水袋。冬天穗子被窝里,总有个滚热暖水袋,但有次水漏出来,烫穗子腿,外公便自己给穗子焐被窝。直到穗子上小学,她被窝都是外公给她焐。外公在被窝里坐着,戴着耳机听半导体,小时后被窝热,穗子才睡进去。
外婆去世不久,外面发生大事。人们夜之间翻脸,清早就闯到穗子父母家里,把穗子爸拖走。之后穗子妈每天用她皮包装来些东西,到外公后院去烧。烧是照片、纸、书。有些她实在下不去手烧,就搁在边。穗子知道,那是父亲些书稿或剧本稿子,还都是未完成。穗子妈把穗子父亲稿子放在个盛破烂大竹筐里,就是这个时候,穗子确信筐里棕色皮鞋和肉色长丝袜是罪证:母亲当年正是穿着它们,踢婴儿穗子两脚。穗子认为母亲当时想踢死她,但后来回心转意,也怕起自己对婴儿突发怨毒来,便从此不穿那双高跟鞋。
穗子妈把筐交给外公。外公说:“你放心,哪个敢抄家?”
这天早,外公去买过冬煤,抄家人来。穗子让他们先抄着,自己小跑去煤站叫外公。外公赶回来就拉开抽屉,拿出张绿色毡子,毡子上别满他功勋章。他把毡子往桌子上掼,对抄家人说:“小杂种,抄家抄到哪儿来?”
抄家人都不到二十岁,外地人占多数,因而不知道穗子外公是不能惹;穗子外公早年打仗就不要命,他现在命是丢多少次捡回,因此是白白赚。
抄家人动作停下。他们在遇到外公前是所向披靡。有人说:“老家伙好像有点来头哩。”
但两个撬锁人正撬得来劲,时不想收手。他们撬是那间煤棚锁。煤在这年成金贵东西,给煤上锁人家并不少见。当两个撬锁人欲罢不能时,外公用根木棍在桌面上重重敲下。他说:“大白天做土匪,撬锁,看不打断他爪子!”
抄家人这时真有点怕。这年头他们难碰到个敢用这口气跟他们讲话。个头头和气地对外公说:“老g,m要支持小g,m嘛,抄家不彻底,g,m怎彻底……”
外公说:“日你奶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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