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他习惯,动身前,要在头天晚上把行李都理好,不喜欢大早起来急急忙忙。
突如其来光亮有点刺眼,井袖拿手遮住眼睛,问句:“要走啊?”
丁碛嗯声:“明早。”
井袖想起身帮他收拾,但才刚坐起来,他已经差不多:男人行李本来就少,更何况,到柬埔寨这种热带国家来,带衣服都简单。
收拾好,丁碛躺回床上,顺手揿掉灯。
丁碛窘:“是,当时还以为,只要小心点,就不会被发现……”
丁长盛厉声说句:“她凭什不发现?她蠢吗?她是易家这代水鬼!”
丁碛不吭声,通话出现两秒静默。
他尝试旧话重提:“但是干爹,你不觉得奇怪吗?水鬼三姓,每个姓每代只能出个水鬼,她姐姐易萧是水鬼,她怎可能也是?”
丁长盛冷笑:“知道你奇怪,也奇怪,但三伏三九女七试,那多双眼睛盯着,她是正大光明过,早跟你说过,这是老祖宗给天赋,羡慕不来,练死也练不来!”
于是井袖又躺回去,下意识蜷起身子,目送着丁碛走上露台,拉上玻璃门,心头涌起妻子般满足和无奈。
男人,总是有忙不完事。
露台上有点凉,夜气带着湿,四下都黑魆魆,底下游泳池泛粼粼亮。
丁碛紧抿着嘴,眼皮低垂,听丁长盛交代。
“已经打听到易飒住处,在大湖上浮村,待会给你发张大致地图,你尽快过去找她。”
井袖睡不着,刚刚融进黑里光还没散尽,天花板像笼层蒙蒙灰:“你走之后,会给打电话吗?”
丁碛失笑:“你觉得会吗?”
他声音懒懒:“干你这行,还这天真,不合适吧?”
井袖不说话,还是死死盯着天花板看,心头渐渐漫起,bao躁,觉得那灰色恶心碍眼,想伸手狠狠去抓。
又个!又次落空,又是这样!
……
挂电话,丁碛回到床边。
原本是要上床,但忽然又站住,总觉得有事没做。
站两秒之后,终于完全消化这通电话,明接下来要做什。
他拧亮床头灯,开始收拾行李。
“这次别再出纰漏,这丫头小时候就不服管,她爸都拿她没辙,长大更野,这几年在东南亚混,结交估计都是些下三滥,近墨者黑,身邪气。跟她讲话,她都不怎放在眼里!”
丁长盛似乎有点动气,咳嗽两声,又压下去。
“总之,你登门拜访,得有个谦虚姿态。你路上买点礼品提过去,见面要客气,仔细论起来,你们小时候还算见过面,在西宁那个江河招待所。”
丁碛嘴角不觉掀开线讥诮笑:“记得,很要表现,还挺会抢答。”
丁长盛很不喜欢他这语气:“好好说话,你这态度就不对!这次要不是你自作聪明,跑去盯她,哪会有这多事!本来挺正常件事,让你这搞,反而复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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