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来小说家,都是竭尽全力描写主人公容貌,使用古今内外各种语言对佳人进行品评。要是把这些作品列举出来,其数量可以同《大藏经》[15]媲美。这个女子和三步之隔,扭斜着身子安详地望着那惊愕和惶惑样子。要是从那些所极力避忌形容词里选择适合于描述她词语,那真不知会有多少哩!说实在,有生以来三十余年,直到今天,还未曾见过这样表情。根据美术家评价,希腊雕刻理想,可以归于“端肃”二字。所谓端肃,以为是指人活力将要发动而未发动时姿态。如果发动会有怎样变化,究竟会化成风云还是雷霆,在此种尚未可知之处,其余韵飘渺无穷,以含蓄之趣流传百世。世上多少尊严和威仪,都是隐伏在这种湛然潜力之内。旦发动,即显现出来。旦显现,必有、二、三作为,此种、二
;人之魂魄欲出窍又不能出窍。欲超脱而又逡巡,逡巡之后又想超脱,致使灵魂之物终将难留。晦冥之气氤氲不散,缠绵于四肢五体,依依恋恋,难以割舍。这就是此时心情。
正逍遥于寤寐之境时候,入口纸门刷地拉开。门口暮然出现个幻影般女人。既不惊奇,也不恐惧,只是和悦地眺望着她。说是眺望倒有点言过其实。而是幻影般女人毫不客气地闯进紧闭双眼。幻影姗姗地走进屋子,像凌波仙女,站在铺席之上,不出任何声息。闭目观望世界虽然看不分明,但她确实是个皮肤洁白,黑发浓密,颈项长长女子。感到就像如今时兴将模糊照片对着灯影瞧看般。
幻影在橱柜前边停住,橱柜打开。洁白玉臂从袖子里滑出来,在黑暗中明灭可睹。橱柜又关闭。铺席荡起水波,自动载着幻影走出屋子。入口纸门自行关闭。睡意也愈来愈浓。人死后尚未变牛变马当儿,或许就是这样吧。
不知道在人和马之间睡多长时间。耳畔听到女人咯咯笑声方才醒来。看,夜幕早已撤走,普天之下,片光明。春天艳丽太阳映照着圆窗上竹格子黑影。看见这副光景,世界中哪里还有怪物藏身之地?神秘返回极乐净土,已经抵达冥河[14]彼岸。
身穿着浴衣就进澡堂。过五分钟才迷迷糊糊从浴槽里露出脸来。既不想继续洗下去,又不想立即上来。首先想到是昨晚为何会有那样心情。以昼夜作为分界天地竟然如此颠倒,真是奇妙莫测。
懒得揩拭身子,马马虎虎沾着身水就上来,从里边拉开浴室门,又吃惊。
“您早,昨夜睡得可好?”
这声音几乎和开门声同时传来。事先没有想到会有人顶头打招呼,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。
“来,请穿上吧。”个女人转到背后,向脊背披上件柔软和服。
“太感谢啦……”好容易说出这句话。当转向她时,那女人突然后退两三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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