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只求简单平顺,按着题目文字顺破作“古之君子不荒怠政务,此所以宜民休息也”即可,但这写话就太平淡,整篇文章也就被束缚在“勤政”二字里。而破题又是挈领文总纲,旦破题破窄,就很难把文章内容扩展到整首诗主旨上。
而这首诗真正主旨纲领并非最后这淡淡句讽谏,而是首句“假乐君子,显显令德”,是首赞颂君主德政,以“公尸”身份赞美赐福颂诗,祝愿君子嘉而乐。
如何才能从百姓安逸之乐,倒推出君子嘉乐德政……崔燮在稿纸上连写几个“嘉乐”,脑中隐隐有个抓住“德”字作线索念头,却飘渺地无法将其串联到起。
时间点滴流逝
四鼓进场,黎明放卷。
直到申时初刻,崔燮才把早已印在PDF里《麟趾》《觏之子》《天命多辟》三题誊抄在草稿纸上,按着本次命题要求修改好,在正式考卷上誊前两题,只留出《天命多辟》题,等那道“不解于位,民之攸墍”做好后并誊清。
题目出自《大雅·假乐》,首句便是“假乐君子,显显令德”。而在《中庸》中则写作“嘉乐君子,宪宪令德”,嘉乐即是美而乐之意思。不过古人写错字都叫通假字,后人不能轻易修改,连朱熹这样圣人也只能在后面附上正确字,重解释诗意。
自从有朱圣人,诗经原文也好、诗序也罢,后世学子都不大认真看,都是按着经传注释来。诗序中说《假乐》是赞美成王之诗,可朱子说《假乐》“可能”是首祭典,是周代宗庙祭上,“公尸”用来回答祭诗《凫翳》答谢诗,那他们做文章时就得按照答礼诗思路来做,还要联系上文,把《凫翳》也捎着写上两句。
《凫翳》倒是首很纯粹简单“宾尸”之诗,也就是请先王来享用祭祀食物,并降福庇佑王室。
但祭典上公尸并非真尸,而是指宗庙祭中,被周王指定扮演先王,代先王领受祭礼、降福庇佑王室、天下卿士,公尸起则祭祀完成。尸是指其身份——其不以人而是先祖之尸身份领受祭祀;而公则是祭祀之中对这位扮演先王卿士敬称。
《凫翳》《假乐》二诗在《大雅》卷中先后紧挨着,宋儒皆以为《假乐》是公尸受祭后赞美君子,愿君王令德光耀、肃肃威仪,纲纪天下之诗。这首诗虽以赞颂君王“嘉乐”为主,却还暗含着点委婉规劝意思,这点温柔讽谏,就在最后句“不解于位,民之攸墍”上。
这段全文是:之纲之纪,燕及朋友。百辟卿士,媚于天子。不解于位,民之攸墍。
其中朋友并非指现时朋友,而是指朝廷众臣。百辟即是诸侯,不解是指不惰,墍则是休息意思。若君主能纲纪四方,令众臣依赖,臣子自然柔顺而爱戴天子;枢机重臣各安其位,君臣上下交泰,自能政通人和;当此之时,百姓就可以安然休养生息。
这句正是委婉劝谏君主勤于政务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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