确是可人疼。他这些日子看着崔燮四处奔走,又要熬夜画画,又要替老师写辩疏递往通政司,都要心疼死。
谢瑛微微含笑,对高太监说:“那画师定是可人,这画儿却还不够可人,终究少些文思才趣,添上才真是幅好为天子上寿佳作。”
高太监俯身从头到尾把图细细看遍,看着画面左侧款识、朱印旁大片留白,笑着“嗯”声:“如此妙图也该有好题跋相配。寻常人却不配题此画,总得朝第位才子宗师,作首绝妙好诗题在这献天子圣寿画上。”
谢瑛拱手谢道:“还是高公公会安排。如此,李、刘、杨三公便托赖老公解救。老公肯不计利害救出三公,往后在天下读书人心中,千载青史之下,定也和李唐时字救千人张公德卿般德辉日月!”
高太监叫
谢瑛手中那画卷比平常画卷更宽,也不是整整齐齐束成卷,而是从两侧画轴卷向中央,倒像是册随手卷起卷轴书。他将画铺在桌上,双手拨动画轴,徐徐显露出画卷中央金碧辉煌大殿。
殿顶飞檐下挂着鎏金“灵霄宝殿”四字牌匾。殿中铺陈着云烟般紫纱缦,香炉宝兽陈列两侧,金冠锦服玉皇坐在最上方画屏前,身后有束着高鬟仙子擎扇。越往下看,大殿两侧玉柱间空处也越展阔,像是亲身站在大殿外,透过巨大高旷殿宇望向御座似。
而御案与他这个看画人中间大殿上,左右分列着两队来贺寿神佛,左侧是如来与四大菩萨,数位罗汉;右侧是王母带着玉女仙娃,提着满篮蟠桃。
众仙佛虽是向着殿上行走之势,如来与王母二人却都侧身回首,似乎正含笑与身后人说话。而那两双眼睛看却不是身后,而是画面之外——高太监从正面看着画,油然有种两位仙佛正在含笑看向自己,招呼自己共入殿中错觉。
高太监凝神注视着画面,说道:“这画仍是前次那才子画吧?这大殿画得好,仿若邀人登天,共赏神仙欢宴!”
谢瑛但笑不语,站在桌后双手展卷,将整幅画摊开,露出御殿外两侧乘云列队而来神仙:
有高颅白仙、手捧寿桃南极仙翁骑鹿而下,福禄双星回身顾望,笑意盈盈地捧着如意和玉圭;有四海龙王驾蛟龙穿行于云海中,各捧珊瑚珍宝,龙后龙女言笑晏晏随侍在旁;又有上洞八仙吹箫摇扇,各踏法器从画面下方排浪则上,容颜如少女蓝采和从花篮中取出仙花洒向空中……
仙人身侧尽以云雾缠护,将画中仙疏疏分成几部分,尽显虚灵神仙姿态。
而这些来献寿群仙也都回首顾望,眼波流转,仿佛看着外头赏画人。仙人手中捧着宝物皆略偏向画外,竟不知是献给殿内玉皇天子,还是献给将要打开这幅画人皇天子。
高太监屏息看许久,才深叹声,拍拍桌子:“好!好心思!好别致!这才是神仙贺寿!谢镇抚,你是从哪儿寻来这画师,怎这可人疼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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