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旨出,民间自当平静,那些弹劾内侍和万家两位贵人也就能消停些。至于李东阳三人,故意写御名犯讳,是为不敬,合该在狱里多蹲些日子,再有上疏救他们再慢慢处置。
刘绵花擅用个“拖”字诀,什弹章拖着拖着就能拖过去,叫人弹劾这多年,依旧不降反升,直升到次辅。
万安知道他经验丰富,便用他主意,奏请圣上早公示选妃之事,令北京、河北诸地百姓献女入宫。
成化天子也叫连日弹章闹得心烦意乱,当即下旨,命礼部发旨,太监按户选人,宛平、大兴两县搭彩棚、雇车轿……从北京开头采选良家子。
旨意传到安喜宫,万贵妃听,脸上便先挂几分霜色,郁郁不乐。
李东阳三人入狱后,都察院弹章便如雪片般飞进中枢。万安、刘吉、彭华、尹直四位大学士对着词情激切奏章,也开会研究回。
万安、刘吉、尹直向来是万贵妃党徒,彭华也是万刘二人援引进中枢,深衔其恩,自然与其等沆瀣气。众人开会肯定不想研究怎把李东阳三人捞出来,但奏章太多,送进内廷后若教天子看不满,嫌他们不会办事,这岂不就要损伤他们恩宠。
万阁老捻须叹道:“御史辈太不知事。选妃是皇家事,何得外人评议?”
尹直附和道:“首辅所言极是。这群御史非议皇家事,是有意讪君卖直,其心可诛。咱们不如拣拣折子,看哪个身份不合上奏批评皇家事,也块儿送进去,请圣命发到诏狱去好。”
彭华冷哼:“三人入狱,奏章汹汹,岂非有结党羽逼凌君上之意?锦衣卫竟未拷掠出实情来,这任新镇抚使实是办事不力!”
两个兄弟被弹劾,万贵妃已觉不快;看到太子马上要选妃成亲,心中更不爽。她便叫人把天子请到宫中,回忆旧事,怨诉番众臣心中只有太子,不顾圣上脸面之事。
成化天子温声安慰万贵妃许久,又命人去国库要钱,赏赐万达、万喜金帛珠玉——国库银早让梁、韦二人掏
这话说出来,便带着滔天血腥气,要把李东阳三人和这些上本救人大臣都打成某人党羽,清洗遍朝纲。
万安、刘吉虽然也不是什善人,却都只是恋栈权位,不想在自己手下弄出这样泼天大案。何况万贵妃已是奔六十人,天子身边又有邵贤妃那样新宠,再顾念旧情又能顾多少年?
这回事连北镇抚司都站在李东阳三人那边,成日上奏折请将其释放宁家,他们当大臣哪能反过来要造文字狱?
更何况他们当首辅、次辅,权位已臻顶点,再杀多少人也不可能更进步,自然不能为个万家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。
万安摇头压住彭华,刘吉便出个和稀泥主意:“看那些奏折里有许多弹劾内侍梁太监与韦太监,不过是怨其早早放出选妃风声,令民间为避选而胡乱成亲。咱们不如先奏请陛下下旨禁民间婚娶,命有女儿人家送女进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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