匠人们早先不愿意子弟在这个没前途书坊里混着,但今非昔比:店里又有两京十三省独份彩印技术,又能挣钱,东家也宽和大方。孩子若能进来这里做工,倒强似在别地方干。
他们期期艾艾地问:“们那几个小崽子才练几年,干不大活,东家这店里用不到这多杂工吧?”
崔燮回忆下这几天在后院帮忙年轻工匠和学徒们,含笑鼓励道:“这几天你们带来孩子都挺好,又懂事又勤快。以后多教他们些,不必藏私,尽快让他们学会技艺,独当面,往后咱们还要往京里开分店去呢。”
他小小年纪,说起比他还要大几岁学徒工却都是副看待孩子神色。可在场谁都不会觉得这姿态可笑,反而只觉得他老成可靠。几个匠人互相看看,同时应道:“公子宽仁,们定会挑来懂事能干孩子到咱们书坊里学徒!
这可是定价近四两银子书,当得林先生这样教授两个月收入,就这多人买,竟致卖到脱销?
这消息好到有种不真实感觉,他再也绷不住淡定表现,放纵自己激动会儿,走到堂上才慢慢恢复冷静。
计掌柜也脸被银子砸得晕乎乎神情,托着帐簿起身,给他看今天出入帐和订货单据。《联芳录》卖得惊人好,仅仅个上午就卖出三百多本,还是计掌柜强压着不许再卖,才勉强留下百余本,给明天销售略留些存货。
哪怕崔燮亲手策划整个销售过程,又是画美人笺,又是让那些读书人以文换笺,从重阳诗会开始步步造势,也没想到能卖出这个势头。
他原以为精装本至多跟沈园诗集样卖个二三百本,还想着卖不掉发去外地,再出黑白平装本抢占低收入市场,总共能卖出上千本就是极限。可今天甫开业,店里光排队抢购散客就卖百余本。卫所军官、县衙官吏、本城、外地富户等大客户也络绎不绝,根本不在乎三两九本价格,都是十几本、几十本地下订。
若非计掌柜见卖势大好,拒绝切想帮他们分销、代销同行,连最后这小二百本书也能卖空。而白天印刷匠、杂工们闷头赶工,连崔笺都顾不得印,才只赶出百余套,加在起也只够卖天。
众人都是又喜又忧。
喜是这本书全部成本摊下来才合两三钱本,订价三两九,白天卖出三百余套,纯利就有八百两。忧则是人手不够,印总赶不上卖——今晚可以熬宿,难道以后还要日日赶工吗?
不过比起几个月前,崔燮全身上下只有三十两银子,住客栈全靠老板好心施舍;比起计掌柜他们穷到只能把书斋院子都租出去换口饭吃日子,眼下这点烦恼简直可说是幸福。
崔燮沉吟会儿,对几个工匠说:“这彩印工艺,知道大家舍不得传给外人,也不愿让外面书坊知道。但你们谁家中有子侄、徒弟愿意来书坊干活,就把他们带过来签个文书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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