润生新奇地走进庙院。眼前座砖砌小房,凹进去窗户上挂许多红布匾;布匾上写着“答报神恩”和“有求必应”之类字,右房角挂面铜锣,左房角吊口铁钟。润生不明白此二物作何用常庙门两边写有副对联,似有错别字两个;入龙宫风调雨顺,出龙宫国太(泰)明(民)安。他知道这是座龙王庙。大概因为黄土高原常闹旱灾,因此这里大部分庙都是供奉龙王。
润生张着好奇嘴巴进庙堂内。
庙堂墙壁上画得五颜六色。供奉神位木牌搁在水泥台上,神位前有香灰盒,香烟正在神案上飘绕——整个庙里弥漫着股驱蚊香味道。盏长明灯静立在香灰盒边。地上墙角里扔堆看庙老头破烂铺盖;庙会期间上布施人不断,得有个人来监视“三只手”。庙房正墙上画着五位主神,润生从神位木牌上看出这些神名字叫五海龙王、药王菩萨、虫郎将军、行雨龙王——边上尊神无名。庙堂两面墙上都是翻飞吉祥云彩,许多骑驹乘龙神正在这云彩里驰骋。润生想:还应该画上辆汽车嘛!
他忍不住笑着走出这座小庙。他不信神,只觉得这切倒很让人关心。
润生看罢庙堂,
不起人物,他仍然是个平平常常青年,只不过们再不能小视他罢。
半后晌时候,田润生开着车已经快进入原西县境。
在离原西县地界大约十来里路地方,个大村庄外场地上正有集会,黑鸦鸦挤大片人,看来十分热闹。
田润生不由把车停在路边,想到集上去散散心。
他把手套脱下丢在驾驶楼里,锁好车门,就走到拥挤人群中。不远处正在唱戏,他听听,是山西梆子。戏台下面,挤大片人。看戏大部分是庄稼人,虽然已经开春,但他们还都穿戴着臃肿棉袄棉裤。戏场外面,散乱地围圈卖吃喝小贩。这些卖饭人也都是乡里来;他们在土场上临时支起锅灶,吆喝声不断。锣鼓丝弦和人群喧嚣组成个闹哄哄世界。整个土场子上空笼罩着庄稼人淌起黄尘和土炉灶里升起烟雾。
润生原来准备到前面去看会戏,但人群太稠密,挤不前去,只好立在远处听会。
戏是《假婿乘龙》他已经在别处看过,也就没什兴趣。
不久他才发现,戏台子后面个小山嘴上,立着座新盖起小庙。他大为惊讶,现在政策宽,有人竟然敢弄起庙堂!
种抑制不住好奇心,使他很快离开戏场,向小山嘴那里走去。
这确是座新修庙。看来这里原来就有过庙,不知什年代倒塌——黄土高原过去每个村庄几乎都有过庙;他们村庙坪上也有座。不过,完整地保存下来不多。现在,这里胆大村民们,竟然又盖起新庙,这真叫人不可思议!县上和公社不管吗?要是不管,说不定所有破庙都会重新修建起来。他们村庙会不会也要重建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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