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船夫被个闷拳打倒后,还想说两句话,但船总却不让他再有说话机会,把他拉出到牌桌边去。
老船夫无话可说,看看船总时,船总虽还笑着谈到许多笑话,心中却似乎很沉郁,把牌用力掷到桌上去。老船夫不说什,戴起他那个斗笠,自己走。
天气还早,老船夫心中很不高兴,又进城去找杨马兵。那马兵正在喝酒,老船夫虽推病,也免不喝个三五杯。回到碧溪岨,走得热点,又用溪水去抹身子。觉得很疲倦,就要翠翠守船,自己回家睡去。
黄昏时天气十分郁闷,溪面各处飞着红蜻蜓。天上已起云,热风把两山竹篁吹得声音极大,看样子到晚上必落大雨。翠翠守在渡船上,看着那些溪面飞来飞去蜻蜓,心也极乱。看祖父脸上颜色惨惨,放心不下,便又赶回家中去。先以为祖父定早睡,谁知还坐在门限上打草鞋!
“爷爷,你要多少双草鞋,床头上不是还有十四双吗?怎不好好躺躺?”
乎先就明白他来此要说话,显得略微有点儿怜悯样子。
“听个中寨人说你预备同中寨团总打亲家,是不是真事?”
船总见老船夫眼睛盯着他脸,想得个满意回答,就说:“有这事情。”那答应,意思却是:“有你怎样?”
老船夫说:“真吗?”
那个又很自然说:“真。”意思却依旧包含“真又怎样?”个疑问。
老船夫不作声,却站起身来昂头向天空望着,轻轻说:“翠翠,今晚上要落大雨响大雷!回头把们船系到岩下去,这雨大哩。”
翠翠说:“爷爷,真吓怕!”翠翠怕似乎并不是晚上要来雷雨。
老船夫似乎也懂得那个意思,就说:“怕什?切要来都得来,不必怕!”
老船夫装得很从容问:“二老呢?”
船总说:“二老坐船下桃源好些日子!”
二老下桃源事,原来还同他爸爸吵阵方走。船总性情虽异常豪爽,可不愿意间接把第个儿子弄死女孩子,又来作第二个儿子媳妇,这是很明白事情。若照当地风气,这些事认为只是小孩子事,大人管不着,二老当真欢喜翠翠,翠翠又爱二老,他也并不反对这种爱怨纠缠婚姻。但不知怎,老船夫对于这件事情关心处,使二老父子对于老船夫反而有点误会。船总想起家庭间近事,以为全与这老而好事船夫有关,虽不见诸形色,心中却有个疙瘩。
船总不让老船夫再开口,就语气略粗说道:
“伯伯,算吧,们口只应当喝酒,莫再只想替儿女唱歌!你意思全明白,你是好意。可是也求你明白意思,以为们只应当谈点自己分上事情,不适宜于想那些年青人门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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