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鸭子同别东西,翠翠打火把引路。两人沿城墙脚走去,面是城,面是水。祖父说:“顺顺真是个好人,大方得很。大老也很好。这家人都好!”翠翠说:“家人都好,你认识他们家人吗?”祖父不明白这句话意思所在,因为今天太高兴点,便笑着说:“翠翠,假若大老要你做媳妇,请人来做媒,你答应不答应?”翠翠就说:“爷爷,你疯!再说就生你气!”
祖父话虽不再说,心中却很显然还转着这些可笑不好念头。翠翠着恼,把火炬向路两旁乱晃着,向前快快走去。
“翠翠,莫闹,摔到河里去,鸭子会走脱!”
“谁也不希罕那只鸭子!”
祖父明白翠翠为什事不高兴,便唱起摇橹人驶船下滩时催橹歌声,声音虽然哑沙沙,字眼儿却稳稳当当毫不含糊。翠翠面听着面向前走去,忽然停住发问:
“爷爷,你船是不是正在下青浪滩呢?”
祖父不说什,还是唱着,两人皆记起顺顺家二老船正在青浪滩过节,但谁也不明白另外个人记忆所止处。祖孙二人便沉默直走还家中。到渡口,那代理看船,正把船泊在岸边等候他们。几人渡过溪到家中,剥粽子吃。到后那人要进城去,翠翠赶即为那人点上火把,让他有火把照路。人过小溪上小山时,翠翠同祖父在船上望着,翠翠说:
“爷爷,看喽啰上山啊!”
祖父把手攀引着横缆,注目溪面升起薄雾,仿佛看到什东西,轻轻吁口气。祖父静静拉船过对岸家边时,要翠翠先上岸去,自己却守在船边,因为过节,明白定有乡下人从城里看龙船,还得乘黑赶回家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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