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喝完汤,便准备回家。他毫不犹豫把随身携带伞送给她,虽然这把伞价值上千铢,是父亲用皇帝御赐流云纱裁衣服后余料做。她显然不知道这把伞色贵重之处,只是看着上面如青空般变幻不定流云纹赞叹:“真好看阿!谢谢你拉!”
他看着她撑着伞走入那条雨巷怔片刻,忽回过神来,再也顾不得什,追上几步,大声喊道:“等……等下!”
“还有什是?”她有些惊讶地站住身。
“…………”他站在街上淋着雨,却不知道说什好,心跳得很快,脸上热厉害。他知道自己脸肯定变色,然而越想要镇定下来,却越是慌乱,完全不像是十岁就被严厉父亲称为“吾家千里驹也”天才少
雨水,脸颊白里透出微微红,头乌黑长发编成粗粗辫子,弯过右肩,长长拖到腰间用红绳子简单束起来。
少年心理“咯噔”声,竟然僵在那里。
直到看到群壮汉围上去,要对那个少女拳脚相加时候,他才如梦初醒般地跳上船去喝止。他不是个莽撞孩子,虽然不便说明自己身份,却偷偷塞个价值不菲翡翠玉扳指到管事监工手里──跑码头人见多识广,看他谈吐不凡,势力眼儿监工不敢造次,只能由着他拉着她下船。
初于感谢,她请他在附近码头摊子上吃碗阳春面。锦衣玉食他本吃不惯那样粗糙食物,然而那天不知道为什,他居然鬼使神差跟去。可是他却惊讶发现她只给他点吃,自己却在边小口喝着免费酱汤。
面对他惊讶目光,她有些脸红,低声解释说自己天饭钱只有五个铜子,早饭两个,午饭三个,晚饭回家吃──既然请他吃面,便没有钱买其他东西。
他长大嘴巴,不敢相信有人居然天只花五个铜子。要知道在镇国公府,他每日膳食费用是她数百倍,吃饭时,却仍觉得无处下箸。看到她清澈明亮眼睛,少年登时觉得羞愧不已,硬着头皮将粗糙瓷碗彭起来,将面汤全部喝下去。
她心思单纯,毫无戒备,闲谈间,便被他用几句话将家世全套出来。
原来,这个少女是个贫苦中州人家孩子,从四年前起就在落珠港这个码头上干活儿。然而,这些年来她渐渐长大,出落得越来越美丽,在鱼龙混杂码头上抛头露面干活儿,难免惹出事非。这次,便是被个来船上提货商人调戏,这个烈性少女怒之下居然操起扁担,毫不客气将对方打落到水里。若不是他偶然经过,这个丫头便要被群奴仆和码头监工狠狠地教训顿。
“哎呀,看来以后每天来上工之前,要用灶灰把脸抹花才行!”她边喝着面汤,边皱着眉,“这些臭男人!”
他听着,不知道怎接她话,只是觉得她声音如此悦耳动人,颦笑都如清水出芙蓉般,比他看到过任何女孩子都美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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