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,在这座城市里,他身份太特殊。
那天后,他便认识她。他们在起时光很短暂,从相识到分别也不过六七月,从白帝八年晚春四月到深秋十月。
然而,这样短短段时光,却成他之后十年里最难忘记忆,其中掺杂着太多复杂情绪:青涩、朦胧、甜蜜、担忧、忐忑和憧憬。
对于他来说,少年时成长和蜕变,都完成于那短短半年时光。
从那天起,每天他都在落珠港码头等她放工,看着斜阳下,那个纤细身影卸下沉重担子,从长而软跳板上轻盈走下来,快步奔向他高高兴兴地起离开。
年。
“哑巴?”她等片刻,惊讶地看着这个张口结舌少年,笑下,转过身去,“不管你,可要回家去给爹娘弟妹们做饭!”
眼看她又要离开,他终于结结巴巴说出句话:“那……那明天请你吃面,好不好?”
她笑笑,“嗯”声。
那瞬,他心里仿佛有只小鹿跳下,狂喜轰然而啦,几乎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。
她身世和他天差地别。她年纪虽小,家累却重,每天在码头做完工后只能休息会儿,便要匆匆赶回家去给父母弟妹烧水做饭,打理家务,等直忙到晚上,侍候父亲休息,弟妹安睡,还要出门去做另份工,忙到凌晨才能回家。
所以每日,他们在起时间只有短短个时辰。
那个时辰里,他们所做和般恋人无异,不过是起吃吃东西,逛逛大街,不着边际说些话,要就是牵手走在叶城海滩上,静静看着大海发呆。然而,即便是在这样无关风月和欲望静默相处里,即便只是坐在她身边什也不做,他心里依旧能感觉到罕有平静和温暖。
他们虽然日渐亲密,却并非无话不说。她很少对他说起自己家里事,正如他也很少对她提起自己情况样,偶尔,在点数天挑担赚来铜子时,她会叹气,说父亲病逐日加重,已经卧床不起。而母亲带着堆弟妹,每天都等着她赚钱回去买米下锅,如果不快点儿找个能赚更多钱营生,估计就供不上家人吃穿用度。说话时候她秀丽双眉紧蹙着,每个铜子都数分外小心。
看到他失态模样,她笑笑,转身走几步,忽然回头笑:“叫安堇然。你呢?”
安堇然,安堇然。个多宁静美好名字,从此仿佛烙印般刻在他心上,成为他心里永远难忘道伤痕,腐烂,见骨,痊愈,却永难抹去。
那时候,她十七岁,他十八岁。
那时,忍住冲到嘴边话,犹豫下,却回答道:“叫慕……慕少游。”
十年后,他依旧不明白自己为什要那样回答,用谎言遮盖自己真实身份──或许,从小被父亲以权谋之道训导长大他,即使是有生以来第次面对轰然而至真爱,内心里还是无法放下戒备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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