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没有亮。外面天是片靛青色,浓如黑墨,隐约透出点点蓝意。风很冷,在山下呼啸来去,犹如鬼哭,彷
“你错!”孔雀却陡然声断喝,打断他,“正因为你们当年做那大牺牲,所以如今才更不能半路放弃。否则紫烟死就毫无意义!”
旅人握剑手颤抖下,仿佛灼伤般挪开视线。
僧侣默默将合十手摊开──在他左手心上,那个金色命轮还在缓缓旋转,他声音响起在空旷庄严佛窟:“龙,今年又是三百年度大劫到来之日。不要犹豫,去吧!”
“好吧……”旅人沉默许久,长长叹息声,将剑握在手里,“那你多为念几遍经吧。”
“你没有罪过,”孔雀低声,“即便你手上沾满血。”
者,很痛苦吧?”孔雀叹口气,“特别是你这样本性善良人。”
旅人冰冷手划过漆黑冰冷剑和温润明珠──是,怎能不痛苦呢?他本以为从杀掉紫烟开始,自己心便已经彻底化为齑粉,再也感觉不到痛苦。然而他低估灵魂挣扎时间长度。这百多年来,每次杀个人,那些无辜者最后眼神却依旧能令他感觉到锥心刺骨痛,深刻罪恶感如附骨之蛆般无法甩脱。
昨夜之所以会做这样梦,也是因为那个新死在自己手上萨仁琪琪格公主吧?
那个大漠公主,原本应该是个多娇贵美丽少女,受宠,幸福,深怀着对未来生活憧憬──然而,切都在他手下化为冰冷碎片。
“孔雀……”他跪在水里,沉默许久,只低低说两个字,又顿住。
“那就为那些冤死亡灵多念几遍经。”
此刻天已经大亮,朝阳斜斜地照射入佛窟深处,每个神佛眼眸都发出微微光芒来,似乎都在垂下眼睛,望着这两个人微笑。旅人握剑在朝阳里站起,对那个彻夜苦修僧人低声:“孔雀,得走──趁着天还没亮下山,免得让附近牧民看到来过这里。”
僧侣没有挽留,只是扔过来件外袍让他换上,低声嘱咐,“如果有空,你还是去看看明鹤那边吧……有不好预感。”
旅人点点头,握剑转身,穿过无数佛像向外走出去。
外面晨风凛冽,半是暗夜半是明霞。
“嗯?”僧人回答。
“……”旅人手微微震,沉默很久,才问,“值得?”
他并没有说别,然而同伴很快就明白他意思。
“龙,们是暗夜里行者,不被世间所见。但们所做切,绝不会是白白牺牲。”孔雀平日粗鲁放肆语调忽然变得分外庄严,低语,“正因为有‘命轮’存在,这片大陆才至今平安──这是确实存在结果,无须怀疑。”
“觉得快要支持不下去,”旅人虚弱地喃喃,“每杀个人,都让觉得仿佛回到当年不得不杀死紫烟时候!──太痛苦,不能把这样个噩梦反复做上几百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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