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里,他自是自语愧叹道:“居北经年,偶有南讯,都是颇多关注。近来江东有所起势,不知世仪可有听闻?可是听说,南乡又有少年俊彦而出,便是那先帝所厚之驸马都尉沈维周。这沈维周弱冠之年,竟能力战斩杀黄权,也是桩异事。”
“黄权之名,世仪你或少悉。实则其人也是国中悍将,早年曾为赵主假子。其人败于南土,就连赵主对此都大感惊异,近来频频念起那沈维周之名。对于这南乡后进,世仪你所知可多?”
钱凤听到这话,眸光已是蓦地闪。刘隗这番话,透露出内容实在不少,以此猜度其心迹,最重要点便是这刘隗似乎想要南归!
昨夜钱凤也是深思良久,同时也从刘隗家人不多言语中推断出刘隗如今在襄国处境。如今刘隗在虏庭中,是以散骑侍郎而任太子太傅。单纯从官位而言,甚至较之他在江东时还要尊崇几分。
但这并不意味着刘隗处境就好,其中最显著个迹象就是,两人这次见面实在太出人意料!要知道,钱凤在北地身份不过是乡中寒门入赘婿子而已,因有巧技献于显贵之家。但没想到,如此件小事,竟然让刘隗亲自出面接见!
然长叹:“或得二骂名……不知在江东,如今尚存,是骂名,还是美誉?生者多苟且,苟且……”
过不多久,家人们悄无声息迈入厅中,小心翼翼洒水冲刷地上残留血水。
看到这幕,刚才钱凤那视死如归模样又浮现在刘隗脑海中,这让他心情更有几分复杂。心意已有变化,唇舌却是懒动,过好会儿,才涩声道:“去请医师来,给那人诊断处理伤势。那是南乡难得勇烈之士,不要怠慢。”
家人闻言后稍有错愕,继而便垂首应是,匆匆退下前去安排。
到第二天,刘隗又让家人将钱凤引来,彼此分坐席中,再望向钱凤,刘隗眸中已有几分柔和。他对钱凤怨恨,大多还是迁怒,其实自己心里也明白,当年王敦要除掉自己那是必然,其实根本与钱凤没有多大关系。
其人或是穷极无聊,偶发兴致,说明他名位虽高,实则是被投闲置散,困养于家。又或重视这巧技,亲自接见,那说
“伤势已经处理好?”
对坐默然良久,刘隗才指着钱凤伤势所在问道,继而不待钱凤开口,他自己已是自嘲笑,说道:“积怨良久,昨日却有失态,还望世仪不要怨。”
钱凤这会儿也是不敢怠慢,闻言后忙不迭踉跄着避席而起深拜道:“凤自知罪大,苟活至今,不乏自厌。昔年之……”
“罢,不说。如今你,俱是亡出国门之外孽余之徒,旧事多言无益。”
刘隗摆摆手,打断钱凤话,示意他返回席中,语调也不乏怅惘,眼望着钱凤,沉默良久后才蓦地说道:“昔年奔外,本是大难求活,无暇细思。如今思来,颇多暗恨。王贼已亡经年,世事几番转变,世仪你又因何北来?莫非此事余波仍是酷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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