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陌见此,神情不禁滞,没想到这年轻人说翻脸就翻脸,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。他脸色变幻起来,心内则闪过诸多念头,半晌后才强笑道:“只是有些诧异罢,既然不便详言,那也不必再说。”
听到这话,沈哲子神色复又转霁,说道:“来日穷争道统,匡正三师法传,正不容邪,诸多异端,俱要涤荡空!今日引陆师来见那老奴,是要明示陆师,陆师放心去争取,但有所请,这里定会倾力相助!”
陆陌听到这话后,神态复又变得不自然起来。沈哲子言中所流露出来意味,他自然听得懂,不过是在告诉他,他们这些道内师君在旁人眼中或是不起,但是对方却并不放在眼中,既然已经擒困个,来日也不惧抓捕更多!
到这时候,陆陌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跟什人打交道,沈氏这江东豪首强横作风,较之他想象中还要狂悖得多!
这感觉让他如被针毡,周身都不自在,久居郡之中,他自然也听说许多沈氏凶横旧事,但是作为道内师君,他地位是绝对超然,沈氏即便再怎强横,在他眼中不过是个礼供丰厚信众人家而已,不敢在他面前放肆。可是
建制初年,那时还是元帝在朝,陆陌想要入都打开权门局面,而那时严穆隐居钟山,正是声名鹊起。两人难免碰上,陆陌那时是受严穆很严重奚落,可谓颜面尽失,以至于往后十数年都不愿再到建康来。而严穆之所以能够成为道中师君,也与当年狠踩陆陌不无关系。
那时严穆,虽然也是鹤发老态,但却竞游权门之内,被人高举为神仙之流,可谓意气风发。可是隔多年再见面,却成旁人监下老奴,俯首啃土,半点姿态都无。
原本见到旧怨家沦落至此,陆陌应该觉得快意才是,可是如此强烈反差,却让他在惊诧之余,忍不住便有悲悯生出。
以往旧怨羞于提及,陆陌在沉吟少顷之后,才转望向沈哲子好奇道:“往年得闻严穆没于战乱,还不乏惋惜,没想到此人竟是得幸托庇维周家院之内。只是,这严穆也不乏旧声,乃是道内师长,不知他因何触怒维周,要如此折……要将之役作牛马?”
听到陆陌隐有斥问语调,沈哲子不免感慨,真不知该说这严穆演技精湛,还是该说陆陌太过纯良。对此他倒也理解,且不说二者旧谊如何,彼此俱为道中师君,眼见到严穆被如此羞辱圈养,陆陌难免会有伤于同类之感,大概还是为维护师君所谓尊严吧。
“老奴自有取罚之罪,不过却不便与陆师详言。”
“维周你这说,真让有些费解。这严穆总归是道内师者,不论是出于何因,你将之刑私监在此处,都是有些不妥……”
沈哲子回答,自然难令陆陌感到满意,道中师君自有尊严,无论严穆其人如何,如此羞辱,实在让他不能接受。
“陆师是要与穷论此事?”
见陆陌还在纠结于此,沈哲子脸上笑意顿时敛去,语调也变得有些冷漠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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