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严穆自嘲,沈哲子是半点同情都无,挥手斥退。
严穆闻声后,又对陆陌点点头,便副逆来顺受状,转过身去步履蹒跚行向茅屋,似乎已是老迈难行,不堪劳役。
陆陌望着严穆那佝偻踉跄背影,眸中已经流露出极为复杂神色,最终化为股悲悯,眼见严穆在越过田垄时险些跌倒,更是忍不住往前迈步,似是想要冲上去搀扶下,待见严穆身躯晃晃后自己站稳,这才暗松口气。
沈哲子站在旁边,心内却不乏噱意,只是旁观陆陌被那个老戏精卖惨而搞得心绪不定。他自然知道那严穆年不过五十多岁,虽然在时下而言也算年长,但绝不止于所表现出来如此行将就木惨状。之所以要作此态,大概还是因为总算见到外来旧识,想要卖惨博取同情,以期能获得点境况好转。
这老骗子也真是天赋异禀,大概是戏做多,已经将此融入本能中,举止神态浑然天成,哪怕面对沈哲子这个深知其底细者,都没有点做戏尴尬。
陆陌心内怀着疑惑,跟着沈哲子行入这个院墙高高、庭院深深庄园内。在回廊曲巷之间穿梭绕行,最终行到处园圃外。园圃周围诸多被甲庄丁围绕游弋,四角尚有箭楼望哨,防卫可谓森严。然而这园圃内却空荡荡,只在角落里起几间茅舍,正有名麻袍老农正俯身翻土。
那老农听到生息,转头望来,继而便丢下锄头,拍拍身上尘土,趋行至前,距离还在数丈外,便大礼参拜下去,口中呼道:“奴下参见郎主。”
沈哲子摆摆手让这老农站起来,然后指着其人对陆陌笑语道:“陆师可还认得此人?”
眼见这个环境,陆陌心内已经满是好奇,待听到沈哲子问题,便认真望向那老农,仔细端详良久,才缓缓摇头:“似是旧识,只是想不起来。”
“告诉陆师君,你是何人。”
“陆师莫非与这严穆不乏旧情?”
见陆陌眼望着严穆背影,视线迟迟没有收回,沈哲子好奇问道。
“不、不……与此人旧情未有,反倒略有旧怨。”
听到沈哲子话,陆陌才回过神来,摇头说道。他与严穆结怨,还在中兴
老农抬起头来,撩开眼前散乱头发,那布满皱纹脸上已经充满苦涩笑意:“陆陌,早年你也曾共坐论道,故人重逢,你竟眼拙至此?”
“你、你是严穆!”
本就似曾相识面容,再听到那印象极深刻语调,眼前这老农即刻便与记忆中个张扬恣意形象重合起来,然后陆陌脸上便流露出难以置信神情,整个人都僵在当场,就连语调都陡然变得尖利起来。
听到陆陌惊诧变调声音,副老农打扮严穆脸上苦笑转为自嘲,叹息道:“人事无常,倏忽间已是天渊之别。沦落至此,就连自己都想不到,也无怪陆师君不识旧人……”
“住口罢,你是怎样底色,因何沦落至此,旁人不知,难道还无自知?退下去打理仪容,再来见故人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