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激昂高亢,满场俱闻,在场众人听到此言后,先是寂静片刻,继而便有人击掌喝彩起来。
过不多久,高墙内廷尉监室所在又有回声响起:“能以同乐,则必共悲!害者,世道也!山河崩,难自安!从迈于贤,余生幸甚!”
天寒日短,夕阳已是西陲,沈哲子起身后,四肢渐渐回温,摆脱旁人搀扶,独立在承阳门前。金色余晖洒落下来,沐顶降下,就连背后荆条,都泛起层金色光晕!
廷尉监室内,年轻人们声嘶力竭叫嚷声久久不息。不独响彻当场,更传扬到台城内极深处。在场诸多观者,不免气为之夺,神为之慑!
,才事君王,也可以长啸山野,孤芳自赏。为何定要执于厉念,穷争自戕!死生事大,不可不敬。是何幸之有,能让同侪共竞高低之论!誉不敢轻矜,毁不敢怀怨,俱是时笑谈,浮云视之。因此浮云之论,害人华年早夭,义不敢当啊!”
讲到这里,沈哲子语调已经凄苦无比,泪流满面。
周遭观者眼见沈哲子伤心欲绝,个个也都戚然形于面上。尤其场中有受害者家属,闻言后更是掩面悲哭起来。就连抱定主意,认为沈哲子不怀好意温峤,听到这泣诉,也是微微动容,不再说什,让人将牛车上暖炉拆下置在沈哲子身畔。
刘超沉默片刻,才拍着沈哲子颤抖肩膀温声安慰道:“维周你是时下众望所系俊彦,自然会广受赏鉴。既知人所共望,更应该以此自勉,自省自令,做个同辈中德行表率。切不要因那些闲散浪荡子恶迹自惭自伤,毁志颓形,黯淡风采锋芒!”
“刘公盛誉,实在愧不敢当!小子往年不乏浪行,幸得君王亲厚,诸公宽宥,稍得二薄名,向来不敢自矜。前日斗争诸子,执贤据雅,能行人前、敢为世先。若能厚以甲子,加以春秋,怎知当中无二国之干城、清流标榜?”
沈哲子泪水渐渐停住,继而双眼却变得坚毅起来:“而今逝者已矣,生者待刑,即便再有追悔,已是于事无补。事缘于,不敢高卧避嫌,晓夜奔命归都,悼词告缅亡者,负荆告慰生者。”
讲到这里,沈哲子才作势欲起,却因寒冷麻痹险些跌倒,谢弈在旁忙不迭冲上来搀住他。
“眼下已是气弱体虚,难作长啸,请无奕带转告监内诸友。虽有犯禁绳法,勿以为耻,勿以为忧。知者,幸不敢弃,与子同刑,与子同辱,义不独行!”
在谢奕搀扶下,沈哲子才踉踉跄跄,勉强站住,继而便打起精神沉声说道。
近畔众人听到这话,双肩俱是蓦地震,谢奕眸中精光四溢,吩咐身边宿卫上前扶住驸马,他自己则率几人匆匆行至承阳门前,面向高墙内廷尉监室所在高喊道:“驸马敬告监中诸友,虽有绳法量裁,勿以为耻,勿以为忧!同刑同辱,义不独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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